这一晚,连忆晨都没离开病房。她始终都没有合眼,就那样直挺挺坐在椅子里,看到天空渐渐泛白,看着晨光冉冉升起。
连少显毫无苏醒的迹象,连忆晨不得不接受医生的结论。她站起身,先走进病房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并没结束。连忆晨等到早班护士进来换过输液瓶后,才开车离开医院。
白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中,连忆晨双手握着方向盘,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车子驶入御苑,佣人们都在各司其职。连忆晨打开车门往里走,秦叔恰好站在大门前,见她回来后,目光动了动。
“??连小姐。”秦叔犹豫了下,换上最初的称呼。
连忆晨怔了怔,竟然没有感觉难过。
她提着包往里走,远远就听到冉漾颐指气使的声音,“那个箱子搬下来,还有这边的。”
一个白色行李箱摆放在客厅大门的入口处,冉漾回身见到身后的人,立刻笑道:“哎呀,你回来了!”
她抬手往门口一指,道:“喏,你的东西我都让人整理好了,你不用谢我!”
“大嫂!”
御筝急匆匆跑下楼,“你别走,等我哥回来!”
“还等什么呀?”
冉漾撇撇嘴,笑道:“人家该说的都说了,难道你还不死心?”
连忆晨微微垂着头,御筝一把拽住她的手,“我觉得我哥他,他——”
御筝咬着唇,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御兆锡的爆炸性新闻,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连忆晨松开御筝的手,低头往楼上走。冉漾想要阻拦,但被御筝阻止。
毕竟她是御兆锡的妹妹,冉漾有些顾忌。
卧室的门开着,不久前佣人们在这里收拾东西,把一些东西弄乱了。
比如他桌上的钢笔习惯左侧,他看过的书都要翻开放置,不准合上。
连忆晨绕着卧室转了转,早已对这里了若指掌的她,此时却看的分外仔细。原来即使是她很熟悉的地方,也会有些地方是她疏忽的,是她不曾看到的未知角落。
佣人们把东西收拾的很干净,属于她的物品,一件都没有遗留。她勾唇笑了笑,嗯,这样很好。
回到楼下,冉漾还在指使佣人们做事。御筝急的乱转,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御兆锡虽然报道出那则新闻,但他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人也不跟家里联系,甚至连御坤都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哎,气死我了!”御筝再次挂断电话,一把抱住连忆晨,“大嫂,我代替哥哥跟你说对不起,你别走行不行?”
连忆晨静静站在原地,染着红色血丝的眼睛慢慢挤出一抹笑,“筝筝,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御筝忙不迭点头。
冉漾哼了声,竖起耳朵往这边听。
“那些东西,全都帮我丢了。”连忆晨指了指皮箱。
御筝一愣,“都丢了?”
“嗯,都丢了。”连忆晨神情沉寂,掌心落在御筝头顶,“一件不留。”
“——好。”御筝快要哭出声。她心里明白,她阻止不了。
“谢谢。”连忆晨倒了声谢。
御筝跟着走到门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道:“对不起!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不应该瞒着你唐言的事情,应该早点告诉你。”
连忆晨低头拨动了下车钥匙,原来大家都知道唐言,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个人,就是傻瓜。可显然,她连傻瓜都不如。
白色悍马渐渐远去,御筝垂头丧气回到后院,蹲在湖边把那两只天鹅召唤过来。
“白糯米,黑珍珠。”御筝左右两只手,各自安抚一只,同它们聊天,“大嫂被哥哥气跑了,我好讨厌哥哥啊!”
嘎嘎——
两只天鹅扬起长颈,御筝目光暗下去,心情也沉到谷底。
开车下山后,连忆晨先给公司打了电话。金曼说记者们天天堵在公司大门外不走,现在连少显突然昏迷不醒住进医院,关于云深的各种传闻更是满天飞。
金曼都已经懵了,这么多关注点,她到底应该先堵掉哪头?云深集团工程质量事故、连忆晨的婚事告吹,连少显病危昏迷,这一切一切的负面消息,足以使人崩溃!
“情况有多糟糕?”连忆晨开口的声音有些哑,金曼听着心疼,安慰她,“你先照顾董事长吧,公司这边我还能应付。对了,还有裴厉渊,他一直都在跟受伤工人的家属沟通!”
挂断电话后,连忆晨唇角紧抿。裴厉渊,为什么,她想起这个名字,心就会慌的厉害?
路上买了一些换洗用品,连忆晨便提着东西往病房走。可她刚进门,脸色就唰的一下,瞬间泛白。
“爸爸!”
连忆晨把护士喊来,指着空空的病床,质问道:“我爸爸呢?”
护士狐疑的瞅着她,道:“病人家属给病人办了转院,你不知道吗?”
病人家属?她不就是病人家属吗?!
连忆晨茫然的问,“哪个病人家属?”
护士带她去查了转院资料,落款的家属签名,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广碧云。
开车赶回别墅,连忆晨脸色阴霾下来,她刚走进大门,广碧云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