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瑶虽然比预产期早生了两天,但好在她后两个月没什么糟心的事,胎养得也稳,不过一个时辰就生完并没有遭太多罪,简直能算是顺产,这令整个凌波殿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凤仪殿那里就不好说了。
薛宁馨本来中过毒身子弱,这一胎本身怀得甚是艰难凶险,又是头胎,自然是险上加险,难产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
秦逢皓在产房外踱来踱去,听着产房中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强忍着进去的冲动。
“怎么还没生下来?这都几个时辰了?朕养的太医院的人都是吃白食的么!”秦逢皓喝了有将近三壶太平猴魁后,终于没忍住摔了手边的斗鸡彩瓷茶杯。
“陛下息怒!”御医们及妃嫔们战战兢兢,条件反射一般赶紧下跪请罪。
“息怒?要是皇后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家都给朕陪葬!”他修养还算是可以,至少那个茶杯只是砸到了院首的脚下而不是脑袋上。
御医们也是心塞塞,大家都知道皇后的身体状况如何,这胎怀上已是不易,能保下来更是难得,如今说要母子平安谈何容易?若是普通的妃嫔,问一句保大保小,然后安心把孩子弄出来就万事大吉。可是既要保大又要保小这有点难啊。
顿时他们十分羡慕被派到凌波殿的两位同僚,看看人家贵妃的身体,只要无人作梗,这一胎必然是顺产,就算无功至少也是无过。
正当众人安安静静地承受众人的怒火之时,一个带着喜气的声音冒了出来。
“启禀陛下,蓬莱宫那边来人通报,贵妃娘娘已生产,母子平安。”
“是么?赏。”
秦逢皓的心都挂在了薛宁馨的身上,一脸的“朕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们别来烦朕”的表情,他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表示朕很忙。
以德贤二妃为首的众妃嫔心里都不由一惊,面面相觑。虽然她们知道皇后在皇帝心里的地位高,却没想到已然高到了这种程度。同样是生产,皇帝甚至都没关心贵妃生的是男是女。这几年宫内都没有孩子降生,这时候无论谁生了个皇子或是公主,应当都是功臣才是。可是看皇帝现在这个架势……
若说在这后宫里,如果硬要挑一个勉强能跟皇后分庭抗礼的,也就是贵妃了。贵妃出身颜氏,受的是颜家正统的贵女教育,简直就是世家中的世家,贵女中的贵女;在非选秀时期被皇帝钦点入宫,入宫之始即为九嫔之首,生下皇子后便升为贵妃,这恩宠若是分了他人十分之一,只要不作死,都足够下半辈子安稳过去了。然而这样的贵妃,生了两个皇子,在皇后难产的时候却什么都算不上。
这是贵妃的可悲,又何曾不是她们这一屋子女人的可悲。
许多人已经在暗暗揣测若是皇后平安无事,这两个人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和睦。
人群中的薛安馨更是袖子下的手握得紧紧的,咬着一口银牙。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皇后这次定然是凶多吉少。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她早早死了,否则那个人是绝对看不到自己的。。况且,后宫里只需要一个薛家的女人,只要薛宁馨死了,那她出头的时候就到了。
临进宫之前,父母与她千叮咛万嘱咐,道进宫之后要多跟姐姐亲近,他们甚至还举出了贵妃的例子,看看贵妃抱大腿抱得多好,嫡亲的姐妹,怎么也比一个外人强不是?可问题是她进宫后发现,薛宁馨根本就不愿意理她,反而记仇得很,在她心里怕是那个不知道哪来的贵妃都比她这个亲妹妹亲近得多。
不就是下个毒么?又没死人?现在不是还照样生孩子了?真是矫情。
薛安馨对皇后的态度表示了鄙视。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思维真是难以令人理解,薛宁馨和颜九瑶如果知道薛安馨脑子里是这么想的,怕是一定得感叹一下人居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陛下,”一直在产房外候着的岸芷突然道,“娘娘曾吩咐,若是贵妃娘娘生产的时候娘娘尚未结束,便将小皇子报来沾沾喜气。说不定就顺利了。”
“什么?”
“民间有说法,有刚出生的婴孩会招同伴,如果小皇子来了,说不定娘娘会顺利些。”
“朕怎么没听说过?”秦逢皓表示疑惑,他怎么完全没听过这个说法?
“回陛下的话,这是奴婢家乡的说法,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因此知道的人不多。”岸芷不愧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人,情况如此紧张,她的语气与平时并无区别,一如往常一样沉稳。
秦逢皓想了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古以来也没什么忌讳新生儿不让进产房什么的,“既然如此,赶紧派人去凌波殿。你亲自去,务必保证尽快把……”秦逢皓迟疑了一下,刚才他并没有走心,贵妃她生的,是男还是女来着?
“是。”许是看出了皇帝的窘迫,身为一个善解人意能独当一面的大宫女,岸芷福了福身,“奴婢会尽快把小皇子带回来的。”
颜九瑶这次并没有昏迷好几天,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就醒来了,待她喝了两口参汤后想见见自己的小儿子,却被告知刚出生的儿子被抱到凤仪殿了。
?
颜九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想,薛宁馨难产了,抱她儿子去干什么?当招福童子么?
“是岸芷姑姑来的,”秦诩知道自己有了弟弟很是开心,一张嘴露出几颗小奶牙,“姑姑说是母后的命令,让母妃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