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写好了传位与你的诏书.在你那日进宫借令牌的茶水里我放了迟暮之毒.不然你以为就算我将令牌给你.影卫会听你的.华氏一族的影卫只听临苏之主的号令.而我必然会死的.而你就是临苏未來的皇帝.”
清则还记得那一日的震惊.他那一日便再无推托之辞.所以接下圣旨成了这临苏太子.
此时皇帝接过木匣子.打开后闻了闻.那药草味已经足够倾入心脾缓解方才的不适了.“是你府上那个叫做南竹的丫头做的.”
“正是.”
“她是毒王的徒弟吧.”皇帝这一问只是随意.他对清则身边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得很.自然对于南竹的來历也是清楚的.“你留她在骊山.是为了给我制药.还是给清漪那个丫头制药啊.我听闻骊山的泉边草是治寒疾的良药.”
皇帝语气多有调侃之意.他岂会不知清则放下骊山的事不做突然会京都是为何.
“父皇.您知道清漪对于我有多重要.所以请您救她.”清则抱拳俯首以恳求.
皇帝看着面前的儿子.他缓缓站起了身子.沒让李德全扶他.他觉得清则与自己很像.善于隐忍却绝不轻易屈服.心思深沉却又不显山露水.但同样像他的.也是一个痴情种.“不用求我.我本沒有要对清漪见死不救.”
有皇帝这句话.清则便安心了些.“谢父皇.”
“不用谢朕.如今孟氏一族还不敢明目张胆与你作对.老四也一直憋着一股劲.但朕一旦救了清漪.怕是孟氏一族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日后的日子可不一定好过了.所以朕也在等你回來.救不救他由你决定.清漪对你而言很重要.朕清楚.但对朕而言.普天之下最重要的唯有你这个儿子.”
若是搁在别人身上.面对父亲如此动情的话定是感动的.可清则面容平静.无一丝的异样.他清楚的知道.既然他的父皇知道如何救清漪.那当初也应该可以阻止.但他沒有.更可以说他或许是有意将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
“只要清漪能够好好活着.我愿意与孟党周旋到底.”清则字字重音落地.决心坚定.他的父皇早就猜到他会这样选择.因为让他退不可退便是他的目的.这临苏江山他要他避不及躲不开.
皇帝看着他.眉头一皱之后便舒展开來了.“你既然如此想.那朕便成全你.你一路从骊山回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准备些滋补的.清漪这次可伤的不轻.”
清则点头称是.他看着自己的父皇.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清漪不愿意他做太子坐江山的原因吗.害怕他变得与他父皇一样.有时怒不是真的怒.喜不是真的喜.连喜怒哀乐的基本神情都需要去揣测真假.
皇帝看着清则离开.眼神越來越阴沉.对一旁的李德全吩咐道:“方才清则的神情你看到沒有.他心里多少还是怨我的.”
“太子殿下或许是一路上太过劳累了.脸色不好.”昨个公堂之上见清漪姑娘伤成那样.李德全心里都有些不舍.何况是太子.但是皇上身子不好做奴才的只能说些宽慰的话.
“不用说这些宽慰朕.朕不介意他恨朕怨朕.”皇上伸手.李德全竟一时不知道皇上这突然是要什么.“将太子带來的药给朕.朕这条命还要再留的久一些.朕当年吃过的苦不能让他再吃一遍.”
李德全鼻子一酸.将药递过去.“皇上.您这是何苦呢.凡是与太子殿下好好商量便是.”
“不说这些沒用的.李德全.你去安排一下.让底下的人做得干净利落些.清漪的苦头总不能白吃.”皇帝觉得有些乏了.服下药.手撑着脑袋想着先眯一会儿.眯一会儿之后还有一堆折子要看.
李德全蹑手蹑脚小心出去.回头去关门时.那门缝里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白了头的沧桑老人.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