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小丫头,是息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太后叹息一声,怅然道:“又有谁知道,惊才绝艳的息夫人,到最后,竟是输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小丫头?”贺兰雪与贺兰钦同时一怔,面面相觑囡。
“都过去了。”太后突然释然地一笑,静静地吐了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淳儿能好好地做他的皇帝,你们便当从未听过这番话吧。莫记莫恨,莫嗔莫求。。”
“母后在给孩儿的信中,提起的那棵榕树,又是什么玄机?”贺兰钦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问。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太后的回答。
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凤九往前趋了一步,他朝太后看了一眼,然后神色肃穆地宣布道:“太后已经过世了,两位殿下,请节哀。”
两人同时一怔,贺兰雪低下头,这才意识到,太后被自己握住的手,已渐渐冰凉。
佛堂里静极了。
许久许久,才响起了贺兰雪低低的哭泣声。
贺兰钦跪行上前,搂过贺兰雪的肩膀,用力搂紧鲺。
“阿雪,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真相如何,我一定会查出来!”贺兰钦的声音极冷,生冷。
贺兰雪则始终握紧太后的手,埋着头,哭声压抑而低沉,肩膀微颤。
“王爷,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凤九安静地站了一会,突然脸色一变,急声道。
一个人影从佛堂门口快速闪过。
“谁!”贺兰钦身形暴起,正要朝人影跃过去——贺兰钦的身手在天朝亦算数一数二,他若要追一个人,没有理由追不到。
可是,贺兰钦刚冲到门口,突然用左足点了一下右足,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打了一个折,他从上面弹了下来,然后袍袖微拂,两扇木门立刻应声合紧,紧接着,便是无数箭簇钉在木板上的声音。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被箭队包围,贺兰钦的身影刚刚出现,便被乱箭射了回来。
贺兰雪也顾不上悲伤,愕然转身,探寻地看着贺兰钦。
“我们被包围了。”贺兰钦沉声道:“陛下今天是不打算让我们离开了。”
“……是凤九的疏忽,”凤九叹了一声:“淳帝自是相信我能救醒太后,也知两位殿下定会知道真相,故而先下手为强。”
“母后让我们莫嗔莫恨,又哪里知道,现在是他要赶尽杀绝。”贺兰雪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神色已经恢复冷静。
“这里可有退路?”贺兰钦不愧是三军统帅,即便在经历了痛丧亲母、兄长背叛后,仍然能及时审慎时局,寻找脱身机会。
“应该没有,”贺兰雪摇头回答:“这座佛堂是母后出家之时,特意命人修建的,以母后的性格,又怎么会修暗道呢?”
“这么说来,只能硬冲出去了。”贺兰钦的眉宇间泛出一阵豪气,他洒然而立,慷慨道:“难道我堂堂大将军,千军万马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了这群宵小之辈!”
“只怕外面的,并非宵小之辈,而是天朝最精锐的御林军。”贺兰雪浅声提醒道。
“调动御林军?凭什么?”贺兰钦愤愤道:“难道他也能定我一个叛国罪?”
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贺兰钦与贺兰雪挟持太后,意图造反,现在太后已被两个逆子活活气死,大家精忠报国,齐心合力、讨伐叛逆,陛下定会lùn_gōng行赏。现在,好好地围着这间屋子,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来!”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正是——裴若尘的声音。
“二哥,你也是叛国之人了。”贺兰雪苦笑道。
贺兰钦先是一阵愕然,然后,亦是哭笑不得。
想来,贺兰淳也忌惮他许久了,只是之前一直以为是亲兄弟,所以格外信赖一些,现在,贺兰淳也一定知道了真相,他不可能再信赖这个‘天朝军魂’,借机一网打尽,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陛下果然是陛下。”贺兰钦突然深有感触道:“他并没有急着杀母后,而是造成母后病重的样子,将你我都引了回来,其实,无论今天凤九先生有没有救醒母后,他都没打算放我们走。”
若非如此,他何必对太后做出施蛊虫这样麻烦的事情?直接制造一个事故,让太后猝死,不就能安枕无忧了吗?
“可惜我们知道的太迟了。”贺兰雪环视了一下周围,又重新将目光集中到太后身上,“我们死了倒无所谓,只是留着母后的尸身在这里,不知贺兰淳会不会好好安葬她——母后已经过世了,我们还不能让她省心,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我答应过母后,会照顾你这个弟弟。你放心好了。”贺兰钦挑了挑眉,无比骄傲地说:“这世上能困住我的人,还没有出世呢,即便是御林军,又能奈我何?”
贺兰雪笑笑,一脸从容:“我自然放心,很久没有与二哥并肩作战了,这些年纷纷扰扰,我们之间也冷淡疏离了许多,这
一次有此机会,我正求之不得。”
旁边的凤九则是一哂,幽幽道:“在下可不会什么武功,就不出去拼命了,两位殿下如果能活着出去,记得逢年过节,在我坟头烧点纸钱,在下魂灵有知,一定会感激涕零,保佑殿下的。”
贺兰雪一怔,方记起这里还有一位全然不会武功的凤九先生。
“那怎么办?”贺兰钦也挠了挠头:他们不能弃凤九不顾,只是贺兰雪的手已经受伤,左手拿剑,恐刚能自保,贺兰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