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里的一声惊雷,除了清澜和赵纯之外,其余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地样子。
燕王一度以为这句话只是他的幻听,半响后他才反应过来,勉勉强强将惊讶的表情收了回来,问道:“清澜真人这句话话作何解?可是吾儿有什么问题么?”
“幼时身体俱损,命不过二十。”清澜淡淡说道。
这句话不是作假,他们寻了多年的名医,给赵纯诊断之后具是这句话。便是连他们请来修仙之人,也不过得的一句‘世子根骨天生不适合过多灵力,修真界那些个灵丹妙药对于世子来说无异于催命的□□’。
余下的话,那些修真人不说,燕王也是知道的。
若是真有能给赵纯续命的灵药,那必定对于修真者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灵药。他虽贵为人间皇族,但对于那些修仙者也不过尔尔,那些大能者怎又会将那等宝物放在一个凡人身上呢。
王妃眼神变得黯淡起来,就连燕王的表情也变得极为难看。
看着他们的表情,清澜方才慢慢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吾带他回上云宗。”
清澜这句话便如雪中送炭一般,让燕王夫妻二人眼神一亮。
王妃眼中充满着祈盼,她看着清澜轻轻地说道:“真人真能就吾儿一命么?”她声音极轻,像是怕她语气稍微重上那么一点,这么一点期望便如同那云烟一般消散在空中。
燕王虽然惊喜,但心中还是存在着一些疑虑。他知道要救他儿子要耗费何等力气,正因为如此他不相信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一个冷淡无情的修真者,能为他儿子做到何等地步。
若说有所求,他却不相信他一介凡人能有修真界第一剑修没有的东西。
若说此人冒充,他还真不相信有人会不知死活地去冒充这位剑修的名讳。
“修仙需斩断尘缘,王爷王妃可否舍得?”就在燕王迟疑的时候,清澜问了一句。
燕王夫妻皆未回答,王妃眼中似是有挣扎,她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心中便明了他的疑虑。随后她又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那不过十八的少年,本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却如同深闺女子一般养在府中,从不得出门半步。
他从不曾抱怨过,便是连病得厉害也温柔地安抚自己。她曾多少次自问神是否自己作孽太深而报应在自己儿子身上,然神从不曾回答她。
如今,有着这么一个机会,即使骨肉离别,她又怎会不愿意?
沉了沉神,王妃眼中露出坚定来:“若真人能救吾儿,便是此生不能再见,我也愿意!”
王妃突如其来的话让燕王惊愕地望向她:“王妃……”
“王爷不必多说。”王妃打断燕王的话,语气里充满着坚定,“能救纯儿一命,我什么都愿意试上一试!”
赵纯的眼神动了动,从一开始他便没有说话,此刻他却无法置之。喉间动了动,却仿佛有什么哽在喉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嘴唇动了动,最后他欲跪下却在一半被王妃扶了起来。
“是孩儿不孝!”
*
清澜来的时候是御剑而来,他一向御剑惯了,从来都不在意那些个载人的法器,因此,他带着赵纯准备回上云宗的时候却犯了难。
在空中御剑会有罡气,赵纯一个凡胎ròu_tǐ显然是受不了这些的。
看着自家师叔略显迟疑地望着那个凡人,明玦岂会不知道他家师叔心里在想些什么。早在他师叔将这位青年带回来,他心里边隐隐有了一个预感,恐怕这位青年会和他们一同回到上云宗。
因此,在出发的时候,明玦见他师叔表情便直接从乾坤袋之中拿出了巴掌大的船。
“清澜师叔,清缭师叔曾在弟子筑基之后送弟子一样载人行驶的法器,不若我们便乘着这法器回宗吧,”明玦说道。
清澜微微颔首,表示应允。于是,明玦直接将他手上的小船抛到半空中,不消一瞬,那巴掌大的船竟直接变大。
这船外面看起来平淡无奇,恍若人间的普通船只,但进去之后,却发现其中却是另有空间,其中被布置得便如同一个小院一般。
清澜初见时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他知道清缭一向喜欢这些个精致的东西,凡出自她手,必是应应俱全,精致十足。
“师叔,您和赵公子先行休息,等到了上云宗我便差人唤你们。”明玦垂下头恭敬地说道。
清澜瞥了他一眼,径直从芥子空间之中掏出一个乾坤袋抛给明玦,淡淡道:“里面是一些灵石,可供你驱使这法器。”他既是带宗中弟子出来,又怎会毫不客气地使用晚辈的东西,他虽然不怎么带着这些个法器,但灵石还是很多的。
还未听清清澜的话,明玦下意识地接过清澜抛来的乾坤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清澜和赵纯早已走远。他忙不迭地遥声说道:“多谢师叔!”
回到房间之后,清澜见赵纯眉宇间倦倦,忍不住说道:“若是累了你便休息一会儿罢,这一时半会怕也到不了上云宗。”
赵纯也没矫情地推脱,便直接和衣躺在床上。他前十八年从来都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便是连父王带着他认祖归宗之后也是极为平淡,这两天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仿佛已将他一声的激情都耗费殆尽。他身体本来不好,也因此难免生出一点倦意。
于是,他闭眼躺在榻上之后,不消多久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