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你给哀家站住!”虞氏怒道。 方琰迈步,脚步流畅,语气轻淡,“太后娘娘。你若再肆意妄为,只怕虞国舅也帮不了你了。”
虞氏脸色微变。
小皇帝站在她背后,怒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拳头。
迈着小腿儿,追着方琰而去,“叔叔,等等我啊!”
齐王抱着沈昕娘在前头走着。
金香捂着受伤的胳膊,在后头跟着。
小皇帝迈着小短腿儿。微微有些小跑。豆页状号。
“沈娘子,对不起……叔叔交代我了莫要告诉别人。我没有告诉太后,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想念沈娘子和沈娘子的梨盅……结果就被太后察觉了……对不起,今天差点害了你……”
小皇帝一面疾走,一面抹着眼泪。
后头跟着一溜的宦官,想劝。却又不敢劝。
“叔叔,你留给我的暗卫他们不听话!我让他们救沈娘子,他们都不听……”小皇帝稚嫩的声音里,又有些委屈。
沈昕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方琰这才猛然停下他的大步流星。
小皇帝不防备,咚的撞在他的后背上,鼻子撞的又酸又疼。
“哪里有不适?”方琰温声问道。
沈昕娘抬眸看他,“你抱着我,让我不适!”
金香低头忍笑。
方琰勾了勾嘴角,“那你就忍一忍。”
沈昕娘十分无语道:“我没受伤,腿脚更是好好的,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方琰垂眸看她,眼眸之中似藏尽了漫天星辉。“不能。”
他不想告诉她,只有这样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才会觉得踏实。
他不想告诉她,他万分后悔今日没有留在府中陪她。
他不想告诉她,他甚至不敢想倘若再晚来一步,看到她死于刀下他会怎样……
一年多以前,他曾体会过那种绝望。她的出现,是他荒芜的心里,唯一的点点新绿。
如何能舍得,放下?
他一直将她抱到明光殿,安抚了小皇帝离开。
传了太医到偏殿给金香看伤。
又命宫女取来衣物,才将她放下。
“我要沐浴。”沈昕娘看着身上的血迹,缓缓说道。
方琰让人备水,看着她道:“你不想问什么?或者解释什么?”
沈昕娘抬眼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又太过幽深,像是藏起了太多太多看不清的过往。
“一年多以前,我的老家,吴兴平县的那场大火,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沈昕娘直视着方琰的眼眸,问道。
“我以为,是人祸。”方琰好听的嗓音,带着太过沉重的情绪,极为缓慢的说道。
“你以为?”沈昕娘反问。
“我幼时,因为皇权争夺,被送出宫外。侥幸入得灵山,寄养在掌门门下。皇兄病重。料想到皇后虞氏,定然会外戚干政,霸揽皇权。为保住方家江山,将我召回,立为摄政王,辅佐太子。”方琰在沈昕娘对面跪坐下来。
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冲淡了她口鼻之间的血腥味。
“可惜还没等我赶回来,皇兄就驾崩了。虞氏大权在握,排除异己,本欲劫杀我在路上。让我侥幸回到京城。便有了如今对持的局面。”方琰简短说道。
可他这短短几句话背后的艰辛和危险,不难猜测。
“有传言说,我所在的门派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握有秘密的人,可起死回生,握天下兴衰。所以虞氏一族在几番暗算我不死之后,便相信了这个传言,开始秘密的寻找当初我寄养之地。”方琰说话间,低了低头,像是看着地毯上富丽的纹路,又像是在挣脱回忆里的束缚。
“他们找到了灵山,就是吴兴平县的灵山?”沈昕娘忽而问道。
方琰缓缓点了点头。
沈昕娘微微歪着脑袋外深重,像是努力在思索什么。
“我想不起来……”
方琰扯了扯嘴角,“你不用想的,没有人知道灵山里头的门派。灵山派隐秘至极,虞氏能找到,实在在我意料之外……”
“所以那场大火,是虞氏毁了灵山派所放?你心爱的人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沈昕娘直起上身,靠近方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方琰却微微闭了闭眼。
殿中一片寂静。
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却嗓音低沉暗哑的开口,“是。”
“你为什么不杀了虞氏,灭了虞氏一族,为她,为灵山报仇?”沈昕娘直白问道。
方琰轻哼了一声,“虞氏明知道你是我的小妾,知道我在意你,今日却敢如此行事,你说为什么?”
沈昕娘安静看他。
“虞氏的哥哥,虞国舅手握左军。虞氏的亲弟掌西北大军。若非皇兄病重前,将南军和北军交由对方家忠心耿耿的公孙氏和谢家。便是我能死里逃生的回来,也难挽方家皇权旁落的局面。如今对持局面之下,彼此都有小动作,可没有完全的把握,谁都不想打破。”方琰冷笑说道。
沈昕娘垂眸,“哦。”
“以前与你无关,如今你却不能置身事外了。”方琰眸色清亮的看她。
“你心里,和太后,有着相似的猜测么?”沈昕娘抬眼,漆黑的眼眸定定看他,语气从未有过的轻柔,“你也觉得,我的突然病愈,和一年多以前的大火,有密切的关系?我身上的事,和灵山派有关?”
她轻柔的语气,让方琰直直看着她,却慎重的没有点头,生怕一点头,她再不复这片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