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高声在东厢哭了一场,带着行李闹着要回娘家。
沈尚书气的脑门都在跳,大骂道:“让她滚,让她滚!滚走了就别再回来!”
朱氏知道这是气话,也没犹豫。带着身边的老妈妈和两个丫鬟便离开了沈家。
临走,连沈五娘都没招呼。
朱氏的马车在朱家门外停下的时候,她身边的老妈妈一掀帘子,就吓了一跳。
“这,这是干什么呢?”老妈妈惊讶道。
朱氏一愣,“什么事?”
扶着老妈妈的手,下了马车,这才瞧见,朱家外头停着一大溜的马车,马车上塞满箱笼,朱家的下人忙忙碌碌的进出,将箱笼结结实实的捆扎在马车上。
“这是……要搬家呢?”朱氏问道。
可朱家的下人瞧见她,竟没人吱声,只当没看见一般。
这就奇了怪了。
朱氏自从嫁到沈家,虽说是续弦,可沈尚书官运亨通。朱家没人不敬着她的。
每次她回来,朱家从上到下都是兴高采烈的欢迎。
朱武思在沈家出了事儿以后,她那嫂嫂便不再搭理她,见着她。只拿眼刀子戳她。可朱家其他人对她还是十分客气的。
今日这是?
莫非娘家人已经知道她在沈家,遭了老爷的不待见了?
朱氏正要往正门里进。
丫鬟恰扶着一个妇人行了出来。
妇人侧脸瞧见她,一把推开丫鬟,就朝她扑上来。
朱氏没防备,被那女人尖长的指甲抓了满脸。
她“哎哟”一声尖叫,推搡着那女人,“大嫂,你做什么?”
被朱氏称为大嫂的女人下手却丝毫不手软,抓不着她的脸,便伸手揪她的头发,“我打死你!”
一旁的丫鬟老妈妈都上前拉架。
可朱氏的大嫂对她,积怨颇深,恼怒的劲儿上来了,一时竟被人拉不开。
“怎么回事?大门口的闹什么闹?”一声暴喝传来。
朱氏的大嫂劲儿也用完了。这才被人拖着拽开。只是她的发髻也散了,衣服也脏了。
被她骑在身上。压在地上打的朱氏就更惨了。
脸上是猫爪一般的血道子,头发蓬乱,衣服脏了,深衣都被撕了个大口子。
朱氏大口的喘着气,“大嫂你疯了么?!”
“我是疯了,九郎从衙门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我就疯了!我只有九郎这么一个亲儿子!他是你嫡亲的侄子……你害得他,害得他……你害他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害我们家!”朱氏的大嫂说着便扑在一旁老妈妈的肩头哭了起来。
朱武思族中行九,家里人都称他九郎。
“那是意外……并非我有心呀!怎么是我害他?”朱氏捂着脸,委屈看着从院内走出的男人,“大哥,你说说大嫂呀,这事儿我也不想的。怎么能怪我?”
朱政眉头紧蹙,似是连看也不想看朱氏,“你走吧,快走吧!往后再别回来了!”
“还回来呢?回来也没有娘家了,有你这么坑害自己娘家的么?朱家怎么就教出你这种女儿?”朱氏的大嫂大骂道。扔丰布技。
朱氏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
“娘,娘……大哥大嫂这是怎么了?”朱氏瞧见被丫鬟们搀扶着,缓缓走出的老妇人,连忙奔上去。
老妇人颤颤巍巍松开丫鬟的手。
“啪----”的一耳光,狠狠扇在朱氏的脸上。
用力之大,老妇人自己险些没站稳,一头栽倒地上去。
朱氏彻底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看着仿佛是仇人一般的亲人,“这,这是怎么了?就算知道我遭了老爷嫌弃……你们,你们也不能这样对待我……”
“我问你,你家先夫人的嫡长女,送到齐王府做妾的事儿,你知道是不知道?”老妇人借着丫鬟,站稳身形。
朱氏颤抖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娘,又看了看大哥大嫂。
往常对她分外亲切,恭敬有加的人,今日却都拿着恶狠狠,恨不得咬她两口的目光看着她。
她咽了咽唾沫,缓声道:“不过是……不过是一顶轿子悄悄抬进去的……新鲜过两日,齐王怕是连她是谁都记不得了……”
“他记不得,你也记不得?!”老妇人骂道,“娘家亏欠你什么?你要这般坑害你的娘家?!”
“我,我没有啊!”朱氏连连摇头。
喝的醉醺醺的朱武思被人从后头拽出来。
瞧见朱氏,立即瞪大了眼睛。
朱氏身边的老妈妈见势不好,要上前挡,却哪里能拦得住。
朱武思抬手将手中的酒壶朝着朱氏的脸上就砸了过来。
朱氏躲闪不及,正被砸中鼻子。
酒味篡进口鼻,呛得她眼泪直流。被酒壶砸中的鼻子上更有两道血淌了下来。
猩红的血滴在她满是灰尘的衣服上,更显狼狈。
她捂着鼻子,看着被挡了一只眼,小小年纪,便只剩下独眼的朱武思,一句狠话却也说不出了。
“我对不起小九郎,是我没照顾好他……可谁想到那小小的姑娘家,就那般的阴狠……我不是给了你们腰牌,让你报复她了么?”朱氏委屈道。
一直没再说话的朱政从袖袋中拿出一块雕着“沈”字的腰牌,腰牌上还染着干涸的血渍。
他抬手将腰牌扔在朱氏的身上。
腰牌砸在她身上,又咣当落在地上,这下虽不疼,却是她从未有过的耻辱之感。
“大哥,你……”
“别叫我大哥,你既知道她是齐王的小妾,就该提醒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