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虞淼真的只是为了应付他的哥哥?真的没有虞国舅那么坏?谢天谢地,真是老天保佑娘子,若是娘子好好的时候,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可如今,娘子肚子里还有小世子呢!小世子如何能受得了折返折磨?
夜色渐渐浓重。
一个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隐匿在夜色之中,翻身跃上高高的院墙,又纵身一跃,跳上了院墙边上一株高大的合欢树。
树叶已经掉光,光秃秃的枝桠上,那颀长的身影隐匿在夜色中,也不甚明显。
树下卧着一只大狗,从那身影跃上院墙的一瞬间,便已经瞧见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正要嚎叫之时,却仿佛感知到什么危险,又耷拉着耳朵,在墙根处老老实实的卧了下来。只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树上那身影,一声不吭。
树上的身影,冷冷收回落在那大狼狗身上的视线,见那狗老实,手上捏着的飞镖便没有掷出。
在树上观望片刻,他提气纵身而起,向院子深处掠去。
偌大的院中,错落的假山亭台,精致的楼阁回廊,一个个独立的小院落,在夜色之中安静的让人不由越发紧张。
高高的屋檐下挂着精致的灯笼,在有些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随着夜风,左右的摇晃。
那颀长的身影片刻不敢耽搁,从一个屋顶,无声无息,飞快的落上另一个屋顶。
原以为此行定然会遇到许多不顺,可竟意外的平静,甚至连一个巡夜也未遇上。整个大院,寂静的仿佛没有人一般,那飘忽的灯笼映着光秃秃的树影,在地上乱晃,仿佛无声的鬼影一般。
那颀长的身影越发的深入,原本在边缘观望,若被发现,尚能及时退出,可格外的顺利,让他禁不住一再深入涉险。
他心中的焦躁急切在这静谧诡异的夜色之中,越发被放大了。
他飘忽落在房顶之上,倒挂于屋檐,透过门窗缝隙,向里探望。
忽而之间,锣声大作。
“有刺客——”
“来人呀,有刺客夜闯虞府啦——”
院子里须臾之间就被团团包围起来,先前还静谧无边的夜色,被一阵锣声叫醒,颀长的身影,原本在安静的夜色之中,片刻就陷入团团包围。
便是有人警醒,也不可能立时就将他包围。如此,只可能是这些人先前就已经埋伏好了,早就有所准备。
那颀长的身影,裹在紧身利落的黑衣之中,面上也被黑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深邃焦灼的眼睛,在夜色之中,倒映着院中昏黄的灯烛之光,越发显得幽深黑沉。
“拿下刺客——”院中有人吩咐道。
立时便有数不清的守卫手持兵刃,飞身跃上那颀长的身影所在的房顶。
铮铮然的兵器声,彻底打破了深夜的宁静。那黑衣人动作极其干脆利落,功夫高超,众多守卫,根本近不得他的身。不断有人哀嚎着从房顶滚落。
可这些守卫却毫不退让,纵然知道不是对手,也没有胆怯的样子。
那颀长的身影纵身而去,却发现自己脱身不得,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守卫,正向此处涌来。难怪那些守卫纵然不敌也不慌不忙,他们是想用车轮战术,来拖住他。
晓是他功夫精锐,也抵挡不了对方人多,一人不敌,十人不敌,百人不敌……那更多人呢?
那黑衣人知道自己中计,跳入了埋伏,可此时想要脱身,却是难上加难。
铮铮然的兵器声越发的紧张急促,可涌向这里的人却并没有减少。
黑衣人似渐有疲态,守卫更仿佛是受了鼓舞,越战越勇。
黑衣人心下不好之时,忽而见包围圈外头,有人突围,向他靠拢而来。
那包围之人虽然人数众多,可忽而腹背受敌,像是一个浑圆的圈子被人撕破了一角,露出薄弱环节来。
被包围在正中的黑衣人立时抓住机会,突破那薄弱的一角,同忽从外头前来营救之人合为一处,顿时力量大增,包围的圈子难以固守,黑衣人纵身跃出了包围圈。
“先走——”那人推了黑衣人一把,让他先行离去,那人却留下为他断后。
黑衣人片刻迟疑,身边立时又冒出两人拽了他的衣袖,同他一起,纵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