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娘却是奋力推开她,摇头道,“多年前我看着别人在我面前送命,却无能为力,就发誓说,若我不死。再不叫我身边人无辜死在我前头,替我送了性命。丹心,我身上背负了灵山几千条人命,他们死,我才能活,如今我已经背负不起更多。”
她话音落地,听闻到外头金香已经跟人对峙起来的声音,她紧握着桃木剑,一步步向外走去。
丹心惊慌失措,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摸开被眼泪遮挡的视线,“娘子,你干什么?”
说着。便瞧见沈昕娘掀开了帘子,提着桃木剑飞身上前,将刺向金香的长刀挑开。
落下的帘子遮挡了丹心的视线,她慌忙跑出门去,只见沈昕娘已经同人恶战起来,那个身手不凡,能将桃木剑使得比金石更坚硬锋利的沈昕娘,今日却颇有些力不从心。连外行人丹心都看出她状态不佳来。
齐王府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
“娘子——”金香在沈昕娘身后惊呼,想要飞身上前相助,却无奈被人拖住。数倍于王府守卫的兵力,更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叫金香丹心只觉得。这人是无穷无尽的多。好似怎么也打不完。
丹心抱着柱子,站在屋檐下头,看着金香和沈昕娘上下翻飞,凌空而起的身影,只恨自己小时候怎的没有机会学学武艺,若是能金香那般,至少能给娘子帮忙,如今却只盼着自己千万莫要拖累了娘子。
可以看出娘子所说不错,娘子对面那人伸手不俗。却破有所顾及,似乎想要活捉娘子,束手束脚之间,堪堪和状态不佳的娘子打成平手。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闯入正院之中,金香娘子逐渐不敌。
忽而一掌直逼金香后心,金香不妨,被拍开之后,沈昕娘便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一柄长刀翻手之间架在沈昕娘脖子处。(
“都停手——”那人喝道。
王府正院一片兵器之声,瞧见王妃受人挟持,霎时间便静了下来。闯入之人训练有素,也不纠缠,见王府中人停手,便立时将人驱逐开,挟持住沈昕娘就要离开。
却忽见一个纤细灵巧的身影,忽从房檐底下的柱子后头跑出来,一把抱住沈昕娘,“你们若要带走我家娘子,便连我一起带走吧!我绝不和我家娘子分开!”
院中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连挟持着沈昕娘的人都愣怔着没反应过来。
“丹心,回去。”沈昕娘随受人胁迫,面上却并无惊慌之态。
金香受伤,嘴角挂着血迹,挣扎想要从地上爬起,想要同丹心一道守在娘子身边,却是力不从心。
“你们带着我,带上我!我要跟着我家娘子!”丹心连连摇头,半跪下来紧紧抱着沈昕娘的腿。
沈昕娘身边之人,皱了皱眉,“你当我们是请你加娘子去做客呢?”
丹心抬着一双泪眼,双臂更是抱紧了,“不管干嘛,我都要跟着我家娘子!”
那人无奈,抬脚欲踹开丹心,另一人则轻咳一声,抬掌劈向丹心后颈。
沈昕娘欲踢开丹心叫她免受痛苦,岂料丹心执拗起来,力气却异常的大,紧紧抱着她的双腿,她竟使不上劲儿。她身边挟持着她的人,更是察觉她的动作,抬手点在她穴位之上,她只觉身上一阵酸麻,浑身无力。
丹心后颈吃了一掌,两眼一翻,脑袋一晃,歪倒在沈昕娘脚下,一旁之人上前要将丹心拖走,却是发现,她竟晕倒后手上力气也不松,紧紧抱住沈昕娘的腿,一时竟掰不开。
“胳膊砍掉。”挟持沈昕娘的人冷声说道。 [
一旁众人都看向他,他轻咳一声,“唔,玩笑话,一个丫头而已,一道带走就是!”
说罢,挟持着沈昕娘,拖着丹心,飞身离开齐王府。
齐王府守卫眼看着不敌数倍于自己的兵力,又有王妃在人手中,气恼不已,却无可奈何。
待到王妃已经被人塞入了马车,那马车绝尘而去,又过了片刻,包围在王妃周围分工明确的众人才忽而退去,王府守卫伤的伤,晕的晕,连反扑之力都没有。
沈昕娘浑浑噩噩的躺在马车里,那人不知封了她什么穴道,浑身酸麻的感觉一直没有退去。一番恶战,耗费她精力,她有些精神不济,马车摇摇晃晃,颠簸不已,她一时清醒,一时昏沉。甚至无从判断马车究竟跑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如今又去往何处。
她低头便看见躺在自己身边车厢底板上的丹心,还正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她轻叹一声,又昏沉过去。
不知又行了多久,马车似乎慢了下来,有人爬上车厢,她闭着眼睛佯装昏迷。
那人费力将她和丹心接拽下马车,有人抬了她和丹心进了屋子。外头寒风凛冽,屋子里却十分的温暖,身下的床也是软软的,似有人脚步匆匆的出去又进来。
只听丹心嘤咛一声,抱在她腿上的手,终于松了力道。
“她也昏迷着,大夫给扎一针?”沈昕娘听到有声音在身边不远处说道,闭着的眼眸感觉到似有黑影靠近。
沈昕娘立时睁开眼睛来,只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手中捏着银针,正要向她靠近,“你干什么?”
“醒了。”那老者说了一句,转身收了银针。
沈昕娘侧脸,看见丹心正坐在床边脚踏上,揉着眼睛,四下看着,“娘子,娘子您没事吧?”
屋里子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家屏风,一张翘头案,屏风外头,一时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