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肃闻言微微点头。
陈提辖却是道:“郎君只管放心,今晚为的是犒劳郎君,下官定然滴酒不沾!且已经安排好保护郭大人的人手,都在暗中候着!不会叫郭大人有事的,郎君只管开怀畅饮,远道而来了晋阳,岂能不尝尝这远近闻名的桑落酒?”
沈昕娘知晓自己酒量,当初方琰几杯酒就能将她灌醉,在他身边尚且没什么,自己如今可是女扮男装,在外头喝醉岂不误了大事?
她正待推拒,却忽而耳中一动,面上表情立时禀然。
陈提辖见她忽然变了脸色,劝酒的话便没有再说下去,也忙侧耳细听。他虽习武之人,可他的耳力却远不如如今六觉敏锐的沈昕娘。
沈昕娘起身靠近窗边,并未推开窗户,只附耳靠近墙壁窗棂。
漆黑的夜,有笙歌从不远的街头传来,有夜风刮过树梢,有夜鸟的啼叫划过夜空。
还有一个身影,在夜色中疾行,飞身跃上屋顶,纵跳之间飞快靠近。
“没听着什么动静啊?郎君,你莫要躲酒嘛!”陈提辖笑着来拉沈昕娘的袖子。
沈昕娘却是抬手躲过,凉凉看他一眼。
陈提辖被她的冰冷的眼神扫的十分莫名,脸上也有些讪讪,“郎君怎的和小娘子一般放不开呢?哪有席上不饮酒的?”
郭肃拽了他一把,“浑说什么!郎君乃是京城来的,是齐王爷身边亲信,岂由得你胡说!”
陈提辖正欲开口。
沈昕娘却破窗而出,“保护好郭大人!”
她的声音自窗口随风灌入。
陈提辖被猛然灌入的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人也立时更加清醒。眼见沈昕娘身姿矫健的没入夜色之中,他也立时翻身跳出窗子。
铮铮然的兵器相撞之声,从屋顶传来,他脚踏窗棂,纵身跃上屋顶。
“回去!守着郭大人!”沈昕娘正与那高壮的黑衣人对峙,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却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陈提辖提剑道:“我来助郎君一臂之力。”
“你的要务是保护好郭大人,别让我说第三遍。”沈昕娘声音清清冷冷,“我这里,不需要你。”
陈提辖闻言,只好翻身跃下屋顶,勾着窗棂,又一跃回到郭肃身边。
郭肃脸色十分紧张,“陈提辖怎不去帮助那小郎君?”
陈提辖摇了摇头,“郎君有命,让我守着大人,我若不听,放在军中那便是擅离职守违抗军令!”
郭肃皱眉,一脸焦急,正要开口。
“而且,别看那郎君年纪轻轻,我瞧他一身功夫倒是不俗得很,并非外家功夫,也习有道法!”陈提辖打断他道,末了却挠挠头,低声道,“只是这小郎君嗓音太细,面庞也过于白净,总叫人觉得有些娘气!”
“莫浑说!”郭肃瞪了他一眼,担忧的来到窗边。
陈提辖却是伸手将窗户关上,“郭大人您还是好好坐着吧,小郎君在上头拼命,还不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若是您出了什么事,下官如何向小郎君交代?如何有脸再见王爷?”
“你是什么人?”那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一面剑快如星,一面沉声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不消知道,我只知你是虞氏派来杀害朝廷命官之人就够了!”沈昕娘冷笑说道。
那黑衣人动作微微凝滞,沈昕娘的剑瞬间便从他不防备的空隙靠近了他,剑光一闪,他的长剑被挑向一旁,看似钝拙的桃木剑立时划破了他的黑衣。
他屏气使出硬气功防御,可沈昕娘的剑却仍旧划破他的皮肉,殷红的血沾在了她的剑尖之上。
“我今晚并非为他而来,你在,我知我杀不了他。”黑衣人忽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