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吉这样说,安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告诉安吉,赶快命人去西城安府,做好准备。
现在京城虽然已经撤禁,但是安家的人都知,陛下对他们东西两府的监视并未撤销,可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安升认为,只要没有被抓住明面上的东西,总是好的。
安吉照做。
次日黎明,东府的人刚刚起身,便听见府门外一阵脚步齐整的跑步声,还有兵器搁地的声音。管家等人不由得大为慌乱。
只听见有人喊道:“圣上有旨,彻查东城安府,开门!”
这是命令里面的人开门了,按照规矩,三声之后不开,那些禁卫军便会砸门。
管家等人忙把大门大开,拱肩缩背的恭迎李广林等进来。
安吉昨晚侍疾半夜,刚合上眼就被人吵醒,听说陛下下旨彻查他们东府,顿时从炕上跳起,破口大骂,“这是当真连自己的脸也不要了吗?”骂的是德馨太后,他的大姐。
直到现在,安吉对这位大姐仍是看不透,心里憎恨无比。
不帮衬着娘家就算了,现在还要把娘家给毁了,真是从未见过这么狠毒的女人!
安吉匆匆穿上衣袍,去正堂见安升。
其实,仁兴帝此举,实在多余。
就冲安比仁这么明目张胆的造反的举动,直接可以诛他九族。当然,九族是不能诛的,因为他与太后都在里面。
不过,诛他个本族是完全可以的。
这就叫株连,是造反的代价。也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天下人。造反的代价太大太大,所以,若非得已,人们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所以,此时派李广林来东府查找什么所谓的证据。完全没必要,直接下罪就可以。
可仁兴帝并未选择这样做。
给人下罪?太便宜这些人!这些人让自己全家在宫里度过一天一夜无比惊心动魄的时刻,吓的自己的儿子、女儿几乎破了胆子,又让自己年迈的祖母在寿诞之极饱受心灵上的煎熬。他岂会让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轻易的狗带。
安吉跑到寿安堂时,安升也是刚刚想,大管家正给安升普及外面的状况,听的老爷子又是一阵狂咳,从昨天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五次咯血。
“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事到如今,安吉也不再照顾父亲的身体,一心想度过眼下这个难关。
安升心烧的难受,面色涨红,颤颤的喝下两口水才道:“你快命人去西城,把你四妹接过来!”
“叫四妹?”安吉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别问原因,快去!!”
安升已经不耐烦。
安吉立刻点头答应,吩咐下去。
此时,西城安府得到了与东城相同的待遇。一大批禁军正包围着西府,相比安升、安吉等人的慌乱,安比德、安比怀等却心安许多。
同时也心痛无比。因为,他们一早接到消息,在牢里的安比仁,把所有罪责都扛下来了。
心痛的同时,觉得,他们安家,终于能逃过这一劫。
先不说这种自信哪里来的,安比德看着进进出出、跑上跑下的禁军。心里阵阵冷笑,“搜啊,就是掘地三尺,老子也谅你们找不出证据!”
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禁军一无所获,全体撤走。
西府的人松口气的同时,又洋洋得意。
忽听外面小厮传,东城安府的老爷子命安氏速速回去,安比德一听,忙带安氏出门。
自安比仁兵败被捕之后。安氏似乎换了个人似的,精神不济不说,眸色都阴沉沉的,看谁都像敌人。
经大夫诊治,说是受惊过度,安比德听后阵阵心疼,赶紧把安比仁已经全部认罪的消息告诉安氏,只是很意外,安氏并未有他想象中的欣喜。
安氏明白安比德的想法,而她内心的恐惧,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到了东城,进了安府大门,见到安升,安氏整个人都不好了,抱着躺在榻上的安升就嚎啕大哭。
那一瞬间,像个小女儿一般。
安升、安吉等人痛楚,安尹霜是他们这房最小的一个,向来最受疼爱。又加上安比德不停地在旁道:“尹霜受了惊吓。”云云,听的安升老泪纵横。
小心的劝慰安氏,须臾道:“霜儿啊,进宫去吧。去见你姐姐,告诉她,我们安家的委屈。见到你姐姐,千万别逞强,就这样哭,要服软,咱们毕竟血浓于水,从小你们姐妹俩感情就深厚,你这般求她,她一定动容,如此,说不定真的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安升一口气说这些,十分吃力,说完不停地喘息。
安吉这才明白父亲喊小妹过来的目的,禁不住囔道:“那个逆女!巴不得娘家不好呢,怎么肯帮我们?”
说的全是气话,其实心里还是给予德馨太后无限的希望。
安氏一听便炸毛,顺着安吉的话道:“对!我不去!我不去求那个女人!不就是死吗?我不怕!她要我的命,尽管来拿好了!”
她说的是真话,落在别人耳中倒像是赌气。
安升呵斥了安吉几句,“不许误导你四妹!”而后平和的转向安氏,勉强笑道:“霜儿,爹知道你怪你姐姐,可是,即便怪罪,也不能说出来。你对你姐姐有恩,你替她抚养了隆圣,尽管隆圣现在已经不在了,可是这份恩情,是永远不会抹灭的。”
呵……
安氏心里倒抽了口冷气。
此时,她倒是真心希望隆圣是安尹雪的女儿,否则,她也用不着这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