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什么流言蜚语,詹石修对秦氏后面的话就非常不满意,冷静道:“清儿自幼尊你,敬你,把你当做亲生母亲看待,你怎么能说他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呢?”
毕竟,这么多年,詹清辉如何对待秦氏,詹石修心中无比清楚。早晚照例请安不说,节假日孝敬父母不说,就是平日里,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首先想的是他的母亲与妹妹,那么些年,就连他这个父亲都觉得靠后。就拿当年风靡寿安的炸金蝉来说,金贵、稀有,可是自打清儿知道秦氏爱吃,每次都花了大价钱,买给秦氏。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秦氏忘记,他詹石修可没忘。
秦氏被詹石修的话问的一愣,想了想随即辩解,“老爷,妾身不是那个意思。清儿自幼是敬我重我,他把我当成生母,我也是把他当做亲儿的。可是自打来到江州,这两年来,不知为何,妾身愈发觉得清儿与我走的越来越远。平日里只是照例早晚请安,问他个话,他也是三两句便把妾身打发了。就拿上次与他说亲来说,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所以,妾身就琢磨原因,一直猜不透,但是现在,出了这状况,妾身便大胆猜测,老爷,您说会不会真的与邱氏有关?”
秦氏最后一句说的比较含蓄。
詹石修却避开她最后那个问题,含糊道:“孩子大了,自然不像小时,有什么说什么。别说清儿,就拿红儿与兰儿来说,长大后,也未必如现在一般,孩子嘛,都这样,你也别过于紧张。”
秦氏见詹石修避重就轻,心有愠怒,刚要开口。被詹石修甩开,“好了好了,我正忙着呢,你瞧。这一堆,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福春,送太太。”
见詹石修不愿多说,秦氏心里更气。强忍着笑道:“那好,老爷您忙。”
随向福春走了。
回到梅芳苑,立时大怒。这么些年,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牵扯到詹清辉的事,詹石修总是选择妥协。
就拿上次姻缘来说,本来儿女之事,向来由父母做主,他倒好,非要问问詹清辉的意见。结果,不了了之。害的自己在那些贵妇面前都抬不起头。
人都悄悄议论,瞧见没,继母就是继母,嫡子的亲事,自然作不得主。
想到这些,秦氏更气,晚饭都没吃。
傍晚,詹清辉归府,刚进门便被向福春截住。“六爷,您怎么才回?老爷正等您用晚饭呢。”
“哦,爹要和我一起用晚饭?哎哟,我不知道。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吃归吃了,人还得去见。
詹清辉加快步子,随向福春朝詹石修的憩园走去。
小阁里,已经开始摆饭。
“生意很忙吗?”回来这么晚。
“还行。”詹清辉这样回答,觉得纳闷儿,其实。平时他差不多都是这个时辰回来的,今日根本谈不上晚。
“坐吧,陪爹喝两杯。”得知詹清辉已经吃过晚饭,便命仆人摆了一壶酒,两个杯子。
明显有话要说,詹清辉老老实实的坐下,与他爹斟酒。
吃了一会儿子,詹石修才开口,“最近邱氏怎样?”
嗯?好好的提起邱氏,看来是听见了外面的流言。詹清辉还没来得及与守在府中的宋严碰面,所以,此时并不知秦氏已经找过詹石修的事儿。
“爹这话问的,我怎么知道?儿子前不久去南安州谈生意之前,倒是见过她一次,打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不过,儿子可听说了花园事件,她被重华县主挑衅的事儿。最后重华县主被太后娘娘责罚,而邱氏则被擢升四品恭人。”
“哟!你也知道花园事件?”詹石修一副调侃的语气。
詹清辉嘿嘿一笑,摸摸脑袋,“儿子很“荣幸”,成为了花园事件中不在场的“角儿”。”詹清辉也跟着南腔北调。
詹石修闷了口酒,骂了句“臭小子”。
詹清辉故伎重演,“没办法,谁让你儿子天生丽质难自弃,唉,都怪娘,把我生的太好看。”
这个办法屡试不爽。每每提到过世的母亲,詹石修都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
果然,詹石修一听这话,立刻笑,“去去去!没良心的!你娘把你生的好看一些也有错?”
哈哈,詹清辉大笑。
父子二人笑了一会儿,詹石修开始引入正题,“清儿,你老实告诉爹,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邱氏了?”
“啊?爹为何这样说?”詹清辉一副无辜的样子。
“别跟我装。瞧你那敢做不敢当的样儿!自打在寿安,我就发现,但凡与邱氏有关的事儿,你小子就特别上心。送书的事儿,邱氏和离的事儿,你打量你爹我都不知道呢?”
詹清辉沉默。心里很惊讶,怎么送书这么隐秘的事,爹也知道了?
“那时爹觉得你小,邱氏又有丈夫,根本没多想。认为你许是觉得邱氏有才,和你爹我一样比较欣赏她。后来,邱氏和离当天,我才看出些端倪。邱氏和离,你可比谁都兴奋。”
“爹,邱氏能和离,等于脱离苦海,儿子当然兴奋。当日,您不也挺高兴的吗?”
“别跟老子转移话题。我且问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邱氏?”毕竟刚刚都是自己的猜测,还是要儿子亲口说出来。
瞅着儿子那般打量的小眼神儿,詹石修笑了,“其实呢,要说邱氏,是顶好的一人。世间奇才,品格高尚,有远见,心胸也开阔。”这是对邱氏的评价了。
詹清辉眼睛睁的大大,听的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