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板啊,你要迎接你那帮小祖宗,可这里的祖宗也得照顾啊!”游掌柜一边晃着一身肥肉,一边奔出得月楼,嘴里还叨咕叨咕的自言自语。
一路穿过大街走过小巷,前后不到十几里路,饶是北地这严寒的冬季,游大掌柜也已被油腻腻的汗水给煮透了,当看到万花楼那三个字的时候,游掌柜小眼顿时一亮,我的妈妈呀,终于到了。
身子一抖,游掌柜甩了把满头满脑豆大的汗珠,冲进了万花楼。
青楼这种地方,白天的客人跟晚上的客人比起来,就好比那白天的星星跟晚上的星星,更别提此刻正是饭点,傍晚时分,人就更少了,纵然是游大掌柜那伟岸的身躯,也跟游鱼似的轻轻松松就‘游’到了楼上。
“老…老板哇,大事不好了啊!”游掌柜熟门熟路,看起来对自家老板的行踪极为了解,不理会在门外侧耳倾听,满脸满眼陶醉的一帮手下,扯开喉咙就大叫起来。
“咔…轰…哐…”
这一声公鸭子似的大叫,就像是一颗燃烧着火焰的陨石砸进了一个小小的平静水塘,紧接着便是一阵阵不满的女子声音响起。
“混账东西,怎么了?瞎嚷嚷什么?”房门打开,一个枯瘦如柴的中年男子一边归拢衣服,一边冲着游大掌柜破口大骂。
这人名叫彭志海,正是得月楼的老板。
游大掌柜偷眼往屋子里一瞧,好家伙,白花花的那是啥玩意?嗯,除了白花花的东西,还有床塌了!貌似还有几个年轻人黑着脸在穿衣服。
“老板,不好了,奉先武府的几个人,跟一个年轻公子打起来了!”游大掌柜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什么?”彭志海脸色一变,“快走!”
一声呼啸。门外候着的几个人跟着彭志海,快步向外走去。
刚刚走出两步,彭志海一拍脑门,赶紧折返回去。回到屋中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匆匆下了楼,向得月楼赶去。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奉先武府的人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彭志海知道自己那得月楼是什么场所。听起来是个酒楼,但往来的客人都是什么货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奉先武府的人很少来,一来是因为奉先武府的人常年除了冬季寒假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武府,二来他那得月楼的消费,就算奉先武府的学员们,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但只要有奉先武府的人来,那就是大爷。
“另外一个年轻公子是什么人?”彭志海急急问道。
“不知道啊,我没见过,但身边没下人跟着。”游掌柜也是个老油子了。知道看人贵贱,一看身上二看身后,这两点看准了,保证没多大出入。
彭志海微微舒了口气,但也不敢放心,急道:“仔细说来!”
“下午的时候三个奉先武府的学员各自带着三名修为高深的下人前来,说要一间安静的雅间,我当时不知道他们是奉先武府的人,后来他们又说,那间雅间前后左右的雅间他们都包了。不准人进去。”
彭志海眉头一皱。
游掌柜又道:“我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他们立刻就拿出了奉先武府的招牌,我一看之下,不敢有异议。就答应了。”
“怎么不来告诉我?”彭志海一阵恼怒。
“找你……你不是说…不要打扰你嘛…”游掌柜一脸的委屈。
“继续说!”
游掌柜赶忙说道:“那些人倒也安静,什么都没做,要了一桌子菜之后,就没了动静,也不让人伺候,我也就下来了。后来来了个年轻公子。那公子哥一进来就发呆,我以为他有啥事,一问之下,他却说什么…他的耳朵很特别,尤其是对某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敏感,东拉西扯的说着话……”
“说清楚,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彭志海瞪了眼游掌柜,脚下更快了。
“老板,咱们店里的雅间中,还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啊,当然是…那种事情的声音了!”
“继续!”彭志海一阵尴尬,摆摆手道。
“熟料那人正说着,忽然就不说了,然后甩下一锭银子,招呼了一声,就直接上了二楼,一头扎进了一间雅间,而且就在奉先武府那几人旁边的一间雅间,我急忙阻拦,但那年轻公子修为极高,身子一晃,嗖的一下就到了二楼,等我上去的时候,他早已在里面锁了门。”
游掌柜撒谎了,毕竟当时他是看到银子,一张脸都笑成菊花了,一时间根本没想到这回事。
他又冒汗了,也不知是撒了个小谎而紧张的冒汗还是走累了,又道:“我正准备悄悄喊他,没想到他忽然高声唱起了曲子,什么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他笑的……结果…结果估计吵到了隔壁,奉先武府的那些人轰塌了墙壁,已经斗在了一起。”
“混账!混账!你就是个混账!”彭志海怒骂一声,抬头一看得月楼已经到了,一挥手:“进去看看!”
彭志海手下这几人也不是简单角色,修为颇高,闻言正要冲进去,忽见得月楼门口一个狼狈不堪,浑身油水菜肴的老头窜了出来,神色惶急,满眼惊恐,尖声叫道:“鬼,有鬼,鬼啊!”
说着慌慌张张向远处狂奔而去。
“快去看看!”彭志海脸色阴沉,跟着几名手下冲了进去,可一进得月楼,彭志海与游掌柜眉头同时一皱,彼此对视一眼。
安静!
得月楼太安静了,确切的说,是得月楼得二楼雅间太安静了。
一楼的客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