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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宴会那晚决裂后,她避开一切可能碰到言至澄的场合,这还算容易;但想不听他名字就很困难,那三个字传到耳里,像高频尖波般刺在心上……为何还会受影响?要多久才能完全免疫无感觉呢?
展长风转头发现她,先喊出声,她定定神,回一个微笑。
“妈妈正找你,看到她了吗?”简毅峰问女儿。
“看到了,她叫我出来送客人。”简若愚回答。
天气还算温暖,原本希望地面仍是湿的,在大门口说再见就好,但外面马路已干大半,只好陪他多走几步到停车处。
“真对不起,本来今天下午讲好请你看电影,和大家一聊,竟忘了时间,我该怎么补偿你呢?”展长风一脸歉意说。
“要补偿什么?我一点都不介意,老师满腹才学,与他一席话胜读十来书,比看电影好,能得长辈赏识,我还替你高兴呢!”这是真心话,趁他们聊天,她读完下星期课堂要讨论的一本书。
“真的不生气?”他小心问。
“我生气就说生气,没有就是没有,不拐弯抹角。”
“你真的很特别,永远行止得宜。”他出言赞美说:“我去年第一次见到你时,以为你出自望族家庭,大概很娇生惯养,可望而不可及;进一步接触后才发现,你不仅聪明漂亮,且善良可爱,早知如此,我那时就追求你,不会等到今年了。”
“不,我一点都不特别,很普通的一个人,有很多惹人厌的部分。”
“你太谦虚了,我只看到令人心仪的美好部分,大家都对你赞不绝口。”
“别听大家的,我不谦虚,好就好,不好就不好,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走到他车子旁,她赶紧说告别话。“不耽误你回医院的时间,很高兴我们有个愉快的下午。”
“你说愉快,我就更内疚。”他又一脸懊恼相。“以后绝不会这样,下次一定要看成那场电影,我们就约在这个星期五晚上,好吗?”
“我得看看时间表,再说吧!”她不置可否。
“我再打电话给你!”他给她一个保证的微笑。
简若愚很想直接拒绝,但未能出口。展长风是好人,妈妈觉得他诚恳认真,没有言至澄咄咄逼人的霸气,反而更能融入简家的氛围。偏偏她对他没太多感觉,不似对言至澄不由自己的情愫,这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吗?
爱的人不适合,适合的人又不爱,往往有理说不清,她逐渐了解在爱情中失去方向的崩解,理智在其中,渺小如危船。
她不该和展长风继续交往下去,给他错误的期待,但目前还需暂时委屈他做防卫盾牌,假装她有男朋友,以防言至澄又来纠缠,这是她最怕的。
展长风车子驶离后,简若愚走回家门口,发现信箱塞了一个牛皮纸袋。
“奇怪,星期天怎么有人送信呢?”她自言自语。
前后看看空巷无人,她取出可疑纸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其余住址、送件人、邮票全无,方才出门并未看到,是这十分钟有人私递来的吗?
掂量了几下,打开封口,里面整齐装着一叠彩色照片,逐一翻看过去二十几张,都是展长风和一名陌生的年轻女子,在不同地方以不同角度拍摄,不少牵手搭肩的亲密姿态,没有文字解释,但分明是一对情侣。
是谁?谁将这些照片像黑函般寄给她?
简若愚呆了一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该生气吗?原来每个人都比表面所见的复杂,展长风也不是以为的单纯老实人,她又有一种荒谬无奈感。
内心乱烘烘地闪过几个模糊念头,没有一个具体……屋内传来响声,她迅速将照片放回纸袋,先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三天后,照片中的女子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午餐时间刚过的学校餐厅,人潮散了大半,简若愚有些惊讶,但也不完全意外,像一直在等这件事发生。
“简小姐吗?我叫叶晓秋,是展长风的女朋友……应该说,交往四年的女朋友。”那女子面色苍白、神情紧张,开门见山便说:“我能坐下来谈吗?”
“请坐。”她点头。
“这有点冒昧,但我又非来不可。”叶晓秋语气急切说:“我今天来,是想拜托简小姐放过展长风,请简小姐高抬贵手,不要毁了我和展长风多年的感情。”
“叶小姐别紧张,也不必拜讬。”简若愚直接说:“我以前不知道展老板有女朋友,曾和他出去过几次,现在知道,自然就不来往了。”
“真的?你真答应不和展长风来往?”叶晓秋微愕,没想到对方那么爽快,辛苦准备好的谈判招式都还没用到,脱口即问:“简小姐不喜欢展长风吗?”
“我和展老板只算初识,还谈不上喜不喜欢,这种情况下当然要回避。你放心,你们有四年感情,我不会介入的。”
叶晓秋欲言又止,看得出仍无法释怀,心中还是充满疑虑。
“展老板明明有女朋友,又和别人约会,是过分的。”见她苦恼,简若愚也抱个不平说:“你该好好和他谈谈,如有必要,我也可以帮你质问他。”
“不!不!既然没事,就不要让展长风知道我找过你,免得事情变复杂。”叶晓秋急急说完,又觉得需要解释,“展长风也不是故意的,我很了解他的脾气,他会和你约会,都是因为邱教授和江主任的关系,他向来很尊敬医学界的师长,你是他们介绍的,又是邱教授的甥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