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的环境确实恶劣,叶羽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好,他的血瘀之症在杨雪笙的调理下本来好了很多,可这下子却是前功尽弃,而且甚至比一开始还要糟糕。
叶羽蜷缩在阴冷的天牢角落里,他虽然身上瑟瑟发抖,但一双眼却恢复了一贯的精明神色。
不,或许有些什么是与之前不同的。
从前的叶羽,双眼永远明澈无垢,纯净的像是两颗水晶。可如今,他精明的眼眸中,明显的闪烁着其他的光,似乎是诡诘,又似乎是冷淡。总之,他不再像曾经那样浅笑包容,眸色变得深邃而诡秘。
夜晚的宗人府更加的阴冷潮湿,叶羽冻得根本毫无困意,他只好强撑着,在心底一点点算计着外面的情形。
粗略的估算,自己被关进宗人府怎么也得有一个多月了,那么离朱棣最终的爆发已经不远。
朱允炆刚刚登基就毫不留情的大清洗,早已引起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不满。虽然不想托大,但叶羽心知肚明,朱允炆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莫过于用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定罪下狱。而且,还毫不顾虑的对自己施以酷刑。
虽然动私刑这件事不是人尽皆知,但叶羽早已吩咐莫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放出去,至少要激起各方各种势力的怨怼。
而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是十分正确且正中要害的。
叶羽在北境的时候,无论是在辽东还是凉州,都在民间树立了极好的形象。他本就是一股清流般的人物,在北境的百姓心目中,也是个从无私心,兢兢业业,一心为国戍边在外的大好人。
而朱允炆,却是一个刚刚继位为皇就开始大肆剪除异己,屡屡迫害亲叔叔的冷酷无情的皇帝。
所以,当皇帝给叶羽定罪的明诏昭告天下之时,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叶羽真的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要究其原因的话,很显然,一个荒唐的皇帝和一个在战场无私拼杀护卫国家的驸马根本没有可比性。在所有人的心中,这两者之间的可信度并没有足以相提并论之处。
所有人都会无条件站到叶羽这一边,这也就直接导致,未来有一日打着肃清朝野、整顿朝纲旗帜站出来反抗的人,一定会成为百姓心之所向。
这时,叶羽突然听到牢房外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扭头看过去,却见一个一袭黑衣的纤细身影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试图撬开自己牢房的门。
叶羽皱起眉,他低吼一声制止道:“住手!你是谁的人?”
那黑衣人抬头看向他,沉吟了一下后将面纱摘下,竟然是个女子。
“驸马,属下是来救你的。”
叶羽看着那黑衣女子的容颜,然后便皱起了眉头,他沉着嗓音道:“快走!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进来的,劫狱都是剑极愚蠢的事!你们郡主怎么会允许你这么做?”
黑衣女子明显一愣,她道:“驸马已猜出属下的身份,当知郡主心意,属下是奉了郡主的命令来救您的。”
“胡闹!”叶羽咬着牙,撑着极虚弱的身子轻声责备,“岚琴怎么这样糊涂?她难道不知,劫狱是最没用的办法吗?就算我如今逃了出去,又怎么逃出天罗地网一般的京城?更何况,我双腿已废,凭你一己之力根本就无法把我带出皇城,更不要提京城了。你趁着还未有大批禁军发现你赶紧离开,莫要做这愚蠢的行为。”
“可是……”黑衣女子被叶羽说的怔住,“可是郡主十分担心您……她得知消息后简直要气疯了,可汗本来拦着她,但她还是执意乔装打扮来到了京城……”
叶羽怔住,良久后发出轻微的叹息。岚琴对他的感情,他怕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回报。
“你们有多少狼女在京城?”
黑衣女子道:“郡主身边常跟着的人都来了,有二十人左右。”
叶羽稍稍安心,有这些人定然可以保证岚琴的安危,“你去告诉郡主,就说不要再冲动,静静等着消息,我是死不了的。”
黑衣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叶羽堵了回去:“我告诉你,我今天定然不会跟你走,你也根本无法将我从皇城里带出去。你赶紧走,不要再耽误时间。回去后带上你们郡主,马上离开京城!”
黑衣女子拗不过叶羽,她听到外面被她迷晕的狱卒们已经有了醒转的动静,忙不再逗留,只说了句:“驸马保重。”之后便隐藏在黑暗中,悄悄退了出去。
岚琴培养的狼女,是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机动部队,叶羽知道,她虽然武功不会太好,但擅于借由黑暗隐藏自己,所以倒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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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放肆!都反了!全都是刁民!叛臣!”
乾清宫御书房内,皇帝朱允炆正大发雷霆,可怜的奏疏和书本散落一地,有的甚至被盛怒的皇帝陛下撕碎扔的到处都是。
黄子澄和方孝孺站在殿内,静静的听着朱允炆发脾气。
发了半天脾气的朱允炆似乎终于发现那两个大臣就这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一样。
朱允炆更加不悦,他怒道:“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啊!你们看看,全天下的人都要反朕!从藩王到功勋重臣,从边境将士到各地官员,甚至连百姓的请愿书都递到了朕的案头上!你们看,这是燕王府的!这是宁王府的!这是云南沐王府的!还有洛阳知府!凉州知府!西安知府!还有北境的万民书!他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