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拉着宁沁出了会客厅,在一个种着玉兰树的跨院里停了下来,让随行的丫鬟撑开杌子给她们坐,上下打量了宁沁很久。
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她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一点也不把别人的挑衅放在心上……了解你的人,知道你是不想跟人计较;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是软柿子好拿捏!你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姑母教你与人为善,可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十足十教训人的样子……
宁沁却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着搂了她的手臂,道:“玉娇表姐,你别生气,我不跟她争辩是因为这里是俞府啊,我们又都是俞小姐请来的客人,若是在会客厅闹起来,最难堪还是俞小姐……自从进门,俞小姐对我们也算招待周全,我总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吧?”
没想到最后还是闹起来了……
白玉娇却不这么认为,点她的额头就说:“你呀,就是太怕事了!哪有人像你这样受了欺负还闷不啃声的。大家又不是眼瞎了看不见,这是非曲折自会自己分辨,她堂堂首辅千金都不顾及颜面了,我们这些占理的还不能说她几句不成?天下哪有这等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便宜事,她既然敢做,就要做好名声扫地的准备。我可不像你那么心善,受了欺负还要顾及别人。对待严月茹这种人,就该不留情面的反击回去,不然她就会得寸进尺,往后见着你可就更肆无忌惮了。”
表姐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以前她只听娘亲说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以为只要她沉默不语,严三小姐就自然会收敛了,却没想到,还会有另一种得理不饶人的情况。
她倒差点忘了,严三小姐不是那种善良大度的人,你一味的退让,不但换不来她的收敛,还会激起她心中的愤慨,更加无法无天地折磨你。
宁沁受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她再这样,我也不让着她了……”
白玉娇这才满意地颔首,跟她说:“有的人能忍,有的人却不能忍,你越忍她就会越为所欲为。严三小姐就是这种不能忍的人,往后见着她,也不用跟她讲什么颜面。她那种人,压根就没有。”
“我知道了,表姐。”她眯眼打量这跨院,花草都很精致,环境也很清幽,就笑着说:“也不知道这跨院是谁布置的,这些花草摆设得可真好看。”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白玉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这样的话也不是说越多越好的,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下这个跨院,花草栽种得果真玲珑有致,大气又不失风雅,尤其是身边这棵玉兰树,已经开满了花儿,风轻轻一吹,满院子都是玉兰的清香,说不出的舒适。
她接了话匣子,道:“许是俞府哪个风雅之人布置的吧。”
和宁沁在这儿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心情平复了,白玉娇才道:“我们回去吧,免得娘和姑母找不到我们。”
路上却看到花厅有人在搭戏台子,问了路过的丫鬟才知道,是俞夫人请了人来唱堂会。
宁沁没听过堂会,觉得很新奇,就忍不住凑前去看了两眼。
台子已搭好了,小厮正搬了太师椅放在台下,台上唱戏的名角已经画好了妆,正跟一位穿着管家服饰的人说着话,应该是交代他们一些事。
白玉娇见表妹两眼一眨不眨地往那里看,就跟她解释:“这是京都有名的和顺班,各种唱腔都会,还会演皮影,他们时常给宫里的贵人唱戏,所以有银子都不一定能请到。”
可见俞府有多重视这次的诗会……这是俞家在京都勋贵间涨脸的好机会,也难怪会这么重视了。
宁沁听了就问她:“表姐怎么认出他们是和顺班?难道表姐听过他们唱戏?”
白玉娇摇头道:“听倒没听过……只是娘以前跟我说过京都有名的戏班,恰好知道罢了。”
她用手指了一下台上的戏子,道:“你看她们小指甲上是不是有个小月牙?只有和顺班的人才会在上妆的时候用丹蔻在小指甲上涂个小月牙,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
宁沁表示很好奇,眼睛往她们小指甲上看去,虽然隔着有些距离,她还是看到了她们指甲上的月牙,是枣红色的,很容易就看到了……
“为什么要涂个月牙而不是牡丹、莲花、梅花这些常见的花卉?”宁沁好奇地问道。
像靖朝就有人画落梅妆,就是在额上贴梅花形状的花子,后来还有人贴莲花,牡丹的……倒极少看到有人画月牙的,还是在指甲上。
“这个我倒没听娘说过,不过我觉得,这只是和顺班的一种记号没别的含义也说不定。”白玉娇答道。
这也是有可能的……宁沁笑了笑,没有再问。
她们并没待多久,就有小丫鬟过来说,府里已经摆好饭,正等她们过去用膳了。
两人便跟着小丫鬟一道去了用膳的院子,用膳的时候,她们是跟着自家娘亲一道的,也没跟严夫人一桌,遂期间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膳后,俞夫人领她们去了东西厢房,里头已经布置好了看台,桌上摆了瓜果点心,有小丫鬟正端了热茶过来。
院中搭了棚,应该是有男宾要来,戏子已陆续上了台,乐师,琴师,鼓师等也已经就位,就等主家说开始戏就可以开罗了。
因过一个时辰就是约定好的诗会时间,俞夫人便把闺秀和长辈们分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