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兰倾旖看着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来,放到药枕上,将指尖轻轻放了上去,淡淡笑道。
相处了一段时间,熟悉之后的两人对彼此的态度倒是改善不少,关系也缓和起来。现在也能像普通朋友般相互谈笑。
“我觉得自己每天的气色都不错。”许朝玄不为所动,悠然答。
兰倾旖哭笑不得,这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细细地摊开他的手,诊脉,心中泛起了一丝好奇,这种毒倒是少见,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她收起药枕,又问了些细碎的关于他饮食起居方面的问题,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他身边应该有精通药理的人,专门为他调养,饮食起居也照料得细致周到,没什么好操心的。
清点完针具,兰倾旖转身就走。
反正她的这位病患暂时死不了,她也不用急,先顾好自己就行。
走出门,迎面吹来的冷风让她精神微振,她仔细算了算自己的行程,觉得自己回家的日子要延后!
如果没有这位病患,她最迟明年元宵节之前就会到家,可现在……
兰倾旖叹了口气,心想这诊金不知何时才能拿到手,病患也不知何时会好,这次注定不能回家过年了!
要不要想个办法好早日回家?
冬日冷嗖嗖的寒风中,兰大小姐忧愁而严肃地,思考着归家大事。
冬日暖融融的房间里,许二公子淡漠而认真地,听着下属的汇报。
毫无破绽的履历,山野高人的弟子,初出江湖却身怀绝技的少女……
他沉思了片刻,挥手屏退了下属,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香,突兀地笑了笑。
真是个有趣的人。
回到房间,兰倾旖找出医书典籍,仔细地翻,想着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许朝玄所中之毒的些许线索。
他中的毒很少见,即使是在师门典籍中也很少见到,她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两个可行方案,但她都不敢用,这事风险极大,她不能拿病患的命来赌博。
兰倾旖看得两眼冒金星,依旧是一无所获。不由心生淡淡忧虑,掩上书仔细回想着许朝玄的病症,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心中盘旋着淡淡的诡异感,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她心里一时乱糟糟的,也没有再看医书的心思,熄了灯,钻进被窝里睡觉。
她晚上睡得晚,次日清晨起的也晚了,醒来后干脆早饭中饭一起吃了。
午正一刻,兰倾旖准时出现在许朝玄的院子里,她慢悠悠地踱到了许朝玄的房门前,屋顶上容闳探头看了她一眼,又缩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兰倾旖也没在意,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去。
房间里并不止许朝玄一个人。
还有一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神色漠然,气质冷淡。
是个冰美人。
“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两位。”兰倾旖淡淡一笑。
“万雅,你先下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许朝玄端起茶杯润喉,淡淡吩咐。
“是。”万雅行了个礼,目不斜视地走了。
兰倾旖在桌前坐下,看了眼许朝玄,目光猛的一凝。“气色不对,你怎么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许朝玄说的轻描淡写。
兰倾旖笑了笑,心说你还真是嘴硬,这内伤可是不轻。
“你少逞强了。”她摇头,声音柔和中带着淡淡无奈,看向他的目光如看一个闹别扭死犟着的小孩。
她倒了杯茶,却并没有喝,只捧在手心暖着,并不急着诊脉,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朝玄等了等,没等到她开口说诊脉,心中暗暗意外。
怎么回事?这女子这几天不是一进门就诊脉,诊完脉就走,绝不肯浪费一分一秒的吗?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她在干什么?
不过他耐心也不错,她不说话,他也不催,只安静地等着。
丝丝热气顺着杯子传递到手上,兰倾旖冰凉的指尖很快有了暖意,她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身,看着杯盖上的花纹出神。
思绪悠悠,安神香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气氛安静而宁和。
直到双手温暖,兰倾旖才放下杯子,“手伸出来我看看。”
许朝玄合作地照办,不怕吃苦是一回事,逞能又是另一回事了。
温热的指尖轻轻落在了许朝玄腕间,动作轻柔,如蝴蝶落在花心,不惊那幼嫩娇蕊。
许朝玄一愣。
搭在腕间的手指温热光滑,感觉很舒适,指甲触上肌肤,些微的痒。
福至心灵,他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捧着茶杯不喝,只是为了特意暖手,免得诊脉时手太过冰凉,让他觉得不适?
他有些好笑,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如他们这般有内力护体的人,还会怕这些许寒意?她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心中微暖,即使是幼年生重病,他的母亲都没这么仔细地照顾过他,想不到如今她一个陌路相逢的女子倒对他这么温柔细心,特意为他考虑到这许多。
“伤势不轻,你怎么弄成了这幅德行?”兰倾旖收回手,眉微微一皱,暗自盘算着合适的药方。
“练功时出了点意外。”许朝玄答得含糊,显然不愿意多谈。
兰倾旖见状也不再问,她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烈的人,更不会去随意探人底线。
走到桌前写了张药方,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