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灵巧的心思。”兰倾旖赞。
平日的不开放却是为了开放时候的特别感,仿佛在其中呆过,便得到了一种认可,不知不觉“碧云楼”这三个字就成了权贵志士心中的圣地。很是满足了那些钱多人傻的官儿们的优越感,吸引了不少虚荣心强的人。
“那你在里面有专属位置吗?”兰倾旖饶有兴趣问。
“没钱,不敢进。”连珏没好气。
兰倾旖抿唇偷笑,也懒得调侃他。她仰头饮尽杯中酒,正想说话,忽然听见远方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清越的歌声。
赴我旧约,孤舟留,迷雾初歇。
草色无,星落荒野,疏桐缺月。
古陌荒阡愁永夜,战骨碎尽胡笳叠。
凝眸处,故人衣凝血,铁骑裂。
肩覆雪,长桥缺,浊酒别,定天阙。
披战甲,平白野告祭诀。
热血激怀长河迭,百战金甲志不灭。
共相携,刀戟与子偕,朔风烈。
连珏一怔,声传来的方向,神色有几分意外。“《满江红·白野坡》?”
兰倾旖挑眉,“怎么?”
“没什么。”连珏一笑而过,“赫连若水少享才名,想不到所作诗词竟已是坊间争相传唱。”
兰声飘来的方向,“难得有青楼女子能唱出这阕词的真正意境。不过话说回来,唱这种凭吊词做什么?邀客?哪个客人这么特殊?竟然有这种爱好。”
“你问我我去问谁?”连珏哭笑不得。
兰倾旖耸了耸肩。
歌声渐渐近了,这回换了一首,但仍是赫连若水的诗词。
“怎么总在唱她的?就不能换个人吗?”兰倾旖皱起眉。再好的东西,被一遍遍咀嚼,也会腻。
“这又不是我们画舫上的,你不喜欢也没用。”连珏好笑道。
“我走遍五国,听到很多人都在传唱她的诗词歌赋,听的次数多了就觉得腻了。”兰倾旖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况且我觉得,她写的也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好。”
一个人的才华也是随着阅历和眼界的提高而不断开阔的,时光流逝会让人懂得更多,写出来的作品也会更加成熟。
“这话你可千万别说。”连珏睁大眼睛,语气调笑神态却认真,指了指画舫里,他道:“这要让六殿下听见了,非得跟你急。”
兰倾旖扁了扁嘴,“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六殿下是皇室中最有文采的,眼界极高。能让他看上眼的没几个,赫连若水就是其中之一。谁要在他面前说她一句坏话,他保证跟人急。”
“这么护着她?”兰倾旖目光有点呆滞,仿佛不可思议,喃喃道:“干脆娶了她得了。”
连珏一乐,“好主意。不过这两人的身份……恐怕不大可能。”
兰倾旖白他一眼,敢情这人是个比自己还要看戏不怕台高的。看来还真不能高估了他。
“你今天好像有些心绪不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端坐的许朝玄,六皇子神态若有所思。
“你想多了。”许朝玄想也不想脱口回绝。
六皇子笑了笑,瞥了眼窗外相谈甚欢的两人,神色奇特,“你想好了?”
“是。”许朝玄答的平静,“原本我不打算这么快走这步的。可你也知道我前段日子去求药的事,婆罗香被人抢先一步夺走,想夺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不先下手为强,我的事恐怕会闹得人尽皆知。届时群狼环伺,防不胜防。当初联手害我的人,他们可都有份。一旦他们得知消息,即使为了自保,也会再次联手的。现在只能抢时间,在他们联手前各个击破。”
“她信得过吗?”六皇子看着杯底的茶叶,声音轻而飘渺,若空谷回声。
“放心。”他答得淡漠。
“这次的武举,我和连珏都是主考之一。”六皇子转过话题,轻笑道:“所以有所往来商议举子录取情况。”
“是极。”许朝玄笑得甚是含蓄,“两位忠于职守,风骨清介。为商议武举考试录取情形,特意来此菱湖,别无他事。”
六皇子一笑置之,瞟了眼窗外甲板上提壶自酌姿态潇洒的红衣女子,喃喃:“倒是个七窍玲珑的妙人。”
许朝玄微笑,不答。
“你要想好。”六皇子告诫道。
“我知道分寸。”许朝玄垂下眼睑,声音轻却坚定。
“我们进去吧!”连珏看见六皇子的手势,招呼着兰倾旖。
“走吧。”
侍女送来午膳,荤素俱全,清淡和重口味都有。酒足饭饱后,六皇子拉了连珏对弈,兰倾旖和许朝玄在一旁闲聊。画舫静静前行,丝竹笙歌声声入耳,如一篇华美词赋。
氛围安静祥和,连许朝玄唇角都带上了微微笑意。
一生里,难得的静谧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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