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倾旖手边搁了床被子,脚下燃着火盆,正忙着给他活血化瘀,她修炼的不是火系阳刚内力,没办法运功为他驱寒,只能用药。她庆幸出门前贴身准备了不少驱寒药,在客栈里她发现不对就给他喂了一颗,但还是要给他推宫过穴,免得伤及关节穴位,以前这些都是他身边的护卫们的工作,可现在……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手指灵巧地扒下许朝玄的衣服,兰倾旖脸色通红。这情形实在暧昧,即使无关风月,也一样尴尬。她深吸了口气,默默念着人命关天我不能自砸招牌……眼前的景象实在香艳,兰倾旖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忘得干干净净,她默默提醒自己想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想眼前,放任思绪跑马:啊,不知道昨夜那批人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些,如果他们找到自己,自己要不要找同门求助?这家伙看起来命很大,这次肯定也会挺过的。自己回家时一定要记得给家人带礼物,不然那群无良的,肯定不会让自己进门的。
掌心触及对方光滑而有弹性的肌肤时,她的脸不可抑制地又红了红,一瞬间甚至想松手不干了。然而那身体上不正常的温度让她很快收拾了心神,掌心平贴,力道或轻或重地揉搓下去。
天色大亮,温暖的阳光透过竹帘车窗射进来,洒落在两人身上,灿然如镀金纱。阳光落在她纤长柔软的睫毛上,立即顺畅如流泉般溅了开去。而她低眉时的神情,是春日最美的诗歌,在繁花葳蕤中绽放出自己的美丽。
她手法利落,挨个按摩推拿过他全身关节穴位,一开始还免不了不自在,后来就没了男女之防,只记得自己在照顾病人。
生命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阳光射入车中,渐渐温暖起来,照耀两人的眉目神情。他乌发散披安然静卧,这一刹的神色竟然是平静安详的。她半跪在他面前,眼敛微垂,看不清她的动作,只看见手势起伏灵巧温柔如春日碧野上的清风,不愿惊扰沉睡的生命。
车中安静得厉害,只听见车夫甩鞭的声音。她的额上渐渐起了汗,阳光里细碎晶莹。
好半晌,兰倾旖才松了口气,总算将他的血脉都疏通了,加上驱寒药,危险已过。
她捞过水盆,拧干毛巾,捞过被子给他盖上,仔细给他擦身。
脚边搁了个小巧的炉子,熬着浓浓的红糖生姜参汤,参是百年老参,大小姐从来舍得花钱。
她动作虽不熟练却十分灵巧,掩在被子下,翻身擦身换衣全套干完。
两人昨夜到现在近午时都没吃东西,兰倾旖见他高烧迟迟不退,也顾不上吃饭,一门心思都用到了他身上。
冰凉的手贴上许朝玄的额头,只觉热的烫手。兰倾旖心中微微一惊。
许朝玄烧的迷迷糊糊,神智远不如平日清醒。感觉到额头的清凉,他下意识伸手按住,留恋地蹭了蹭。
兰倾旖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右手,脸色微微一僵,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她盯着两人交叠的手,神色难掩惊讶。不是惊讶于这失礼的举动,而是这人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脆弱。
这人外表fēng_liú华艳,骨子里与她同样骄傲坚执,绝不会允许自己的脆弱暴露人前。现在……是意外吧!?
她默默叹气,神色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怜惜,任由他拉着右手当冰袋降温,伸出左手为他挽起颊边的乱发,拧干湿毛巾擦拭脸庞、颈项……期间他迷茫中呢喃了几句,她没听清,也懒得费心揣摩。
可惜没有酒,兰倾旖心中微微叹息,不然用酒擦拭身体或许会更有效。她感觉自己的手很快被捂热,只好微运内力,将手掌维持在冰冷状态。摸了摸他颈部两侧等大血管分布部位的冰毛巾,果然已被他的体温蒸得半干,她连忙捞过替换的换下。
移过一张小桌,她倒了碗已煮得稀烂的红糖生姜参汤,用小勺子慢慢喂。
他吃的不多,她也不放心上,生病的人胃口都不好,正常。吃的少不要紧,一天多吃几次,一样的。
看着这家伙半死不活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琐碎老妈子的样子。兰倾旖忍不住想要叹气,不容易啊这,水里来火里去的。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对他这么好干什么?一笔诊金而已,她大小姐压根不稀罕不缺钱,至于这么费心费力吗?想想又觉得不行,答应了容闳要帮他照顾他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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