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住,当下就是推脱了几下,可刘洁非要我穿上,至于小雅,则是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脸也越来越红,就好像一个在为某事纠结的姑娘一般。
推脱不下,我也只好接了过来,正当我欲入里屋换上时,大黄狗在外头桂花树下吠了几声,声音清脆响亮,紧接着,身穿蓝色道袍的林生突然冲了进来,他依旧手持桃木剑,只是披头散发,面中充满污垢,就连道袍,也是沾满了一种黑色的液体,带着一种恶臭难闻的味道。
“乱花丛中走,沾起花篮草,乱花丛中走,沾起花篮草!”林生口中念叨着,语速时快时慢,桃木剑也是舞动,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当下就是大惊,叫了一声:“爷爷,你干什么!?”
可林生好像对我的话语全然不闻,一直挺进,桃木剑一阵乱搓,几下功夫,就把我手中捧着的衣物搓地四散飞溅,一时之间,绵布细碎之絮飘荡在空气中,惨不忍睹。
“林生,你这是在干什么!!!”见状,刘洁大惊失色,当即就是呼出声来,至于刘雅,则是一直低着头,好像外界之事,全然与她无关。
我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突然冲出,昨晚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发疯,可如今,怎么更疯了?难道,他是在暗示着什么吗?就在我想的这片刻功夫,林生又是疯疯癫癫地跑了过去,整个过程,持续不过一分钟而已,但我手中的新衣,却是被他用桃木剑给挑成了一团破布匹。
按道理说,一个疯癫之人,挑来挑去,怎么都会伤到我,可他的桃木剑,至始至终都没有碰到我一下,有几次我都感受到了剑锋上的肃杀之气,只差分毫,林生却是能在那电光火石间将剑锋方向给移开来。
伴随着这疑惑,刘洁口中也是一直念叨着要给我重新做过一件,我当时也没听进去,往怀中一捂,那封紫色的信还在,只是,我不知道其中到底是装了什么。
我想,我该把柳下惠交待给我的任务办完再说,一番告辞后,我又是问了问小雅村中有没有村民叫柳美,她说有,只不过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婆婆,我本是想叫她同我一起去的,可她连连推辞,还说最近柳美家中死了人,头七都没过,怨气太重,去了恐怕不好,还叫我也不要去。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是有些害怕了,不过,这信是断然要送到的,我走出了这里,按照小雅的指引,来到村头,柳岸村共有三十八户人家,一般来说,村头人家是聚集区,再往村尾,依次递减,可事实往往是出乎我的意料,村头也就只有三户人家,且相隔地很零散,其中一户,就在路边,这栋房屋很破烂,土木结构,门前还挂着白布,贴着紫色对联,隐隐间,还有妇人的啼哭声传出。
“这一定是柳美的家了,信,我一定要送达!”我自言自语了两句,本来想要直接走进去的,就在这时,一名披着白布衫的少女走了出来,看她气色不太好,两个眼圈,通红通红的,应该是伤心过度的缘故,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头跛脚毛驴,竟然与那日在山道中柳下惠骑的一模一样!
“小黑,妈妈走了,爸爸死了,接下来,家中就剩我们三口人了!”少女哭哭啼啼,一边抚摸着跛脚毛驴,一边走出,由于她的方向与我相对,所以也是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姑娘,我找柳美婆婆,请问,你认识她吗?!”我当即就是在她的身后叫了一声,还扬了扬手中的紫色书信,她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大小,本来我想叫她姐姐的,但我只叫一人姐姐,沈梦恬!
“你是?”少女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秀眉也是在那时皱了皱,我想,她应该是看我这一身打扮,再加上家中人逝,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做出这副表情,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没有太在意。
“嘿嘿,我是来送信的!”我笑了笑,又是扬了扬手中的紫色书信,这时,少女才将目光转向了我手中的紫色书信上,岂不料,还未等她开口,她身后的跛脚毛驴就是冲上了前来,隔在我与少女中间,还用头在我身子上蹭了蹭。
在这之后,少女的态度竟然变好了,她说她叫柳千雪,这毛驴是她死去的爷爷养的,不但通人性,也能看人,就之前那么一蹭,就表示我是好人啦,不过,我怎么看这毛驴都像那日柳下惠在山路上骑的那头,这不是印象,这是直觉,但我没有多问,心想,只要将紫色书信交到她手中就行了,可我又放心不下,柳下惠是说要我交给柳美的,怎能代交呢,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我必须这么做。
“闹鬼了!闹鬼了!”正在这时,柳千雪家对面的那栋破旧的老宅内突然冲出一个只穿着裤衩的青年来,看他的模样,一脸惊悸,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似乎很是害怕,好像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柳三,你又和柳花在这阴宅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了,桔子婆婆都交待过了,里面阴气太重,不能进去,怎么了,怎么今日就你一个人出来了?”柳千雪一脸平静,话语中似乎还带着讽刺的意味,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柳千雪和这个叫做柳三的青年有仇似的。
顺着柳千雪的目光望去,我发现,在柳千雪家的正对面,确实是有一栋老宅子,这栋老宅子旁,一片区域内,寸草不生,只是有一颗约莫有着三米来高的枯木,没有支干,只有一根笔挺的主干,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死意,但又没死,却是充满了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