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刚刚已经给过皇叔机会,可惜皇叔偏偏不信。”
颜漪岚是话说的很轻,但是泯南王只觉得胸口如同压了千斤巨石,重得喘不过气来。他大力掀开车帘,只见赵航率领了一支精锐军队,早已在暗中将他设下的伏兵全全擒获,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猛然回头,看见颜漪岚仍懒懒坐在车里,一张美得过分妖艳的脸上波澜不惊,他不禁气怒交加,甩了甩衣袖,道:“好啊,好你个长公主!你竟将自己作饵,设下这样一个险局,我之前还在猜测,你出宫时有暗卫数十人跟随,怎么关键时刻没了踪影,原来一切都是你计算好的,为的就是让我以为你身受重伤疲于奔命,故意引我掉以轻心,掉进你的棋局里。怪我当初有眼无珠以至养虎为患,此刻落在了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
面对泯南王的指控,颜漪岚不为所动,她微抬眼睫,轻声道:“本宫方才说的皆是真心话,皇叔当初于本宫和太子有恩,本宫确实一直记在心上,若今日皇叔不曾与吴王暗中勾结,图谋篡位,本宫也可以不去追究皇叔这些年在宫外的种种恶形,甚至可以让你安享晚年,皇叔本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听到这番话,泯南王浑身忍不住一寒,为了掩饰他这一刻的惊慌失措,他掩饰般的大笑起来,指着颜漪岚叱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听信你的话吗?你这些年故意装作与太子失和,暗中观察朝中的结党势力,自从六皇子一事之后,朝中的势力分据早已被你铲除殆尽,我不过是选择先一步下手,为自己谋条生路而已。”
“这大颜从来就不是本宫一个人的天下,既然皇叔享有了荣华富贵,何不平平静静地安度余生。”颜漪岚蓦然抬起眼睛,目光寒烈逼人,她一字一句缓缓道:“况且,当初本宫执掌大颜之时势单力薄,且在皇叔的眼里不过只是难成大事的一介女流,皇叔要否认你当初拥戴我上位不是另有所图么?”
泯南王闻言神色大变,他瞪着颜漪岚,眼里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烧,却无法否认她的话。
的确,泯南王当初之所以在吴王和颜漪岚之间选择了她,不过是因为看中她年岁尚轻,又是一个女子,日后必定在朝中大小事情上要依赖倚仗于他,他不过是选择了一个他自认为可以控制的傀儡,借此达到他独揽朝政的野心。可惜他千算万算,独独算不到颜漪岚竟会有如此深的城府和胆识,除佞臣,肃朝政,铁血手腕不输任何一代君王,他逐渐被颜漪岚剔除在政事之外,到了最后,为了自保最后几分颜面,他主动请命卸权归府,表面上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看见泯南王沉默下来,颜漪岚冷笑,“本宫说过,不论谁想要本宫的命,都得端看他的本事,既然有胆色蹚这趟浑水,皇叔就该有身首异处的准备。”
“天底下人人皆知,当初辅佐长公主登上王位,功名册上我泯南王的名字理当写在前头。”暗暗迫令自己冷静下来,泯南王看着颜漪岚,森然笑道:“长公主若是在这里杀了我,那么明日整个大颜的百姓都会知晓长公主忘恩负义,不顾念皇室亲情。”
颜漪岚并不言语,只是用那双犀利如锋刃的凤眸冷冷看着泯南王,半晌,她讥笑出声,道:“皇叔这些年在宫外肆意敛财,百姓怨声载道,本宫念及皇叔当年辅佐之恩,多有包容,然皇叔非但不知收敛,反倒愈见变本加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宫只能忍痛定罪。”
颜漪岚的话里不带丝毫情感,泯南王再也站不住,他大声叱喝道:“原来你这些年一直都在算计着我!”
话音一落,泯南王突然发难,颜漪岚只觉面前有股凌冽的掌风扫过,一道寒光自头顶逼来,电光火石之际,颜漪岚本能地迎着那道攻势侧过身子,左手牵制住对方持着匕首的腕骨,偏转向上一折,泯南王立即吃痛松开,匕首在空中划出一条银色的弧线,随后落入了颜漪岚的手中。反手带过刀柄,颜漪岚起身架在泯南王的脖子上,刀身映着她冷漠无情的一双眼睛,连嘴里的话也变得危险嗜血起来。
“若皇叔再不识相,那就休怪本宫不念往日旧情,判皇叔一个满门抄斩之罪,也省得皇叔黄泉路上太过寂寞。”
泯南王闻声浑身一震,目中光芒此时已经全然熄灭,他放弃了抵抗,面如死灰之状如同一只束手待擒的困兽,他颓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炀儿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作为长公主的王弟,我只希望长公主能够念在亲情上饶他不死。”
“王弟?”颜漪岚低低重复了一遍泯南王的话,掀帘下了马车,她回头看着泯南王,笑得冷眼而绝情。“可惜在本宫心里,只有太子一个弟弟。”
说罢,颜漪岚不再去看泯南王闻言的瞬间惊痛的眼神,她缓缓放了轿帘,朝着赵航那边走去,脚步刚刚挪动,便听到泯南王在马车里挣扎起身的声音,他急急走到马车边,掀开帘子,仍不肯死心地看着颜漪岚的背影,红着眼指控道:“长公主今日所为,实乃忘恩负义之举,总有一天定会遭受报应!”
“皇叔可知,本宫也想做一个既能安天下,又有血有肉的好君王。”肩背的伤口本已痛极,此时却似乎呼应她内心情感一般锐痛起来,她说着,侧头向着马车的方向微微一笑。“然而为了大颜,终究是没有办法两全的。”
况且,自从颜王驾崩之后,颜漪岚身为长公主执掌颜国的这些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