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缵已经到了外面的山道上,他转过马头,由上而下去看建业城,柴平笑道:殿下,你看什么?
李缵懒洋洋地道:看一个人。
殿下,你当真要喜欢那个少年。柴平神情古怪地道。
李缵扬眉道:我不喜欢少年,我只喜欢原夕争。
柴平无奈,道:殿下你既然喜欢原夕争,刚才又为何要给他添麻烦?要知道这些老臣,若是各个口诛笔伐,即便多智如原夕争,只怕也会焦头烂额。
李缵轻叹了一口气,道:以子卿的才华,他迟早会为南朝某一个皇子效劳,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十皇子楚因。因为唯有楚因会将全域交于子卿之手,相信他,重用他。我怎么能让……他两人心心相映,依赖彼此。
柴平恍然大悟,道:殿下,你……是要挑拨离间啊。
李缵微微皱眉道:楚因这个人,看似温和没有脾气,但其实争强好胜,心思多,城府颇深。
柴平道:难不成殿下认为这个温吞的十皇子将来会登上太子之位?他的条件不算好啊,且不说人气势小了一点,单论势力,他与三皇子楚暠、六皇子楚昪相去甚远。
李缵的嘴弯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道:你以为原夕争是谁?他看向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等着你的表现,子卿。
楚因的府第靠山而建,整个王府其实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进门绕过大理石的迎宾屏,里面的格局却是楼阁重重,雕廊曲长,檐牙高啄,庭院深广。院内一律是朱粉水磨墙,清一色的白石台几,地面上铺着的是西番虎皮草。花院里依着山修建了一方碧波水潭,周围有假山嵯峨、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蜿蜒曲折由上而下,汇入潭中,有一种静水流深的优雅。山上建了一个别致的楼台水榭,周遭用大坛子养了几朵睡莲,也是极为别致清雅。
原夕争浏览了一番,微笑道:王爷的府第正是一个世外桃源,令人看了悠然神往。
楚因与原夕争在亭中落坐之后,笑道:其实我当年修筑这座亭子没有旁的意思,只想要一处地方,我能放心与人一谈,而不用担心自己兴之所至的话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听去。
原夕争头微微一低,然后抬头笑道:王爷,只要你安心当一个闲差王爷,逍遥一世又有何难。
楚因苦笑道:子卿,作为一个皇子,想要逍遥于世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他的目光灼灼,令原夕争颇有一点不自然,只得略略转过头,道:王爷,你大婚在即,可需要子卿转告族长一些什么事?
楚因见原夕争到底还是左顾他言,不肯与自己倾心,不由眼里一阵黯然,曾楚瑜似也不能驱散他心中的失落,只怏怏地道:一切但凭母妃安排。
子卿道:楚瑜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以后便拜托给王爷了。
楚因笑道:她是子卿看重的人,我又岂会待她不好?
原夕争起身,弯腰深深作了一揖,道:子卿拜谢王爷了。
楚因连忙握住原夕争的手臂,想将原夕争扶起来,但是原夕争却是略略后退了一步,让刚触及原夕争的楚因陡然觉得双手一空,只好略略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道:其实子卿,原小姐嫁给我,便是我的家人,你不用说,我也会对她好的。
原夕争感激地看了一眼楚因,道:那子卿就告辞了。
楚因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原夕争离去,原夕争一走,一个人便走了出来,只见那人三旬有余,面白无须,远看颇为英俊,但走近了一看,又觉得此人病容满面。
楚因一见他,便立即站了起来,道:汪涵师傅,您来了。
汪涵略略低头算是对楚因见过礼,笑道:看王爷一副失落的样子,莫非这原夕争依然不肯替王爷效劳吗?
楚因苦笑了一下,道:自古良将难求,更何况这种帝王师,想当年刘备请孔明尚且三顾茅庐,本王岂能自比汉中王。
汪涵虽然穿着狐裘棉袍,手中却拿着一柄折扇,他轻摇了几下扇子,道:王爷,既然原夕争从师于公孙缵,就注定了要追随帝王。我看他三番四次避过王爷的邀请,只怕不是不想成就帝业,而是……不看好王爷。
他这话一出口,楚因再好的涵养也不禁面色一变,汪涵道:王爷,我如此一说还请您见谅。既然你以死士待我,我便不得不对您忠言相告。
楚因温言道:汪涵师傅您说哪里去了,我又岂会不知道您的苦心。
汪涵长叹道:王爷,我等正是感念您宽厚仁德,才誓死效忠。可凭心而论,您既无外戚势力助援,也无朝中大臣可依,实在是两手空空,试问如何能让一个熟读帝王心经的原夕争效忠于您?
楚因往栏上一靠,有一些失魂落魄地道:这……难道我跟子卿果然没君臣的缘分吗?
汪涵悠然地摇了摇扇子,道:原夕争此人,我们已经暗中留意了很久,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不提别的,单单看到不过花七八天的功夫,就造就了京城第一奇女子蔡姬就可见一斑了。
楚因长长叹息,道:那场舞我是亲眼所见,若非你早在李缵那里安排下人手,真不知道原来这么一位奇女子只不过是子卿花了三两天的工夫硬是造就出来的。
汪涵听着楚因赞美原夕争低头不语,楚因似乎也觉出自己显得对原夕争太过渴望了一点,连声道:汪涵师傅您未雨绸缪,老成持重,跟子卿的少年帝师原是不同。
楚因这么一通夸赞,汪涵虽然明知是他刻意拉拢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