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你看,祖母把元曼儿带得多好,这孩子如此明事理。
可是阿政,你此刻又不在我身侧。
元曼耷拉着脑袋,“母亲,孩儿愿意领罪,还请母亲责罚。”说着,她又瞥了一眼王翦,“只请母亲不要责怪王翦。”
小小年纪就能懂得承担责任,元曼这孩子的成长总是叫我吃惊的。看着这孩子,我愈发思念起扶苏儿了。扶苏儿如今搬回了咸阳宫,寻他人影子都寻不见。
愈是临近佳节,愈发思亲。
“好,既然你自认领罚,那今日你便在此跪三个时辰罢!”我罚得有些严厉,只希望能让她长长记性,下回再别这么胡闹。
“青凰,你处罚得是不是太严重了?”王翦抱着手问我。
“你以为你就能逃过处罚吗?她还是孩子不懂事,你也是孩子?”我若此刻有根棍子在手,真是恨不得将他们两个都狠狠揍一顿才好。“哑婆婆家柴房没多少柴火了,你的惩罚便是去将柴房填满了。”
我怒瞪了王翦一眼,这么大个人了,也是孩子心性,元曼不懂事就罢了,他还陪着胡闹,胡闹得甚至更过分。
王翦点点头,丝毫不因被我处罚而有半分沮丧模样,心情颇为舒畅模样,点点头自觉领罚。元曼就跪在那儿,一声不吭。
施帛嘟着小嘴儿本准备来求情,我只厉声念了句,“你想陪她罚跪就自己跪着去,别来问我,若不想跪就去念书或是帮你奶奶干活儿。”
闻言,施帛同情的看了元曼一眼,望着我半响,微微启了唇,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终究选择了去帮奶奶做事。
我被王翦气得隐隐有些腹痛,处置了这两个人,便回房去继续做袄子去了,直至出恭时才发现葵水已至。
葵水的日子一如从前推迟了两日,没有精卫时刻在身侧提点着,我这身子也养得越发糙了些,发现葵水已至时,我也没慌张,只是淡然的翻了骑马布换了中裤。
只是苦恼大冬日的还有些衣服要洗,天气寒得有些彻骨,我抱着衣服只看了一眼桶,都觉凉意袭人。
彼时,王翦收拾了一番东西,也准备出门打些柴回来,从我面前绕过去时,他顿住脚步,低声耳语道,“其实,今日你担忧我管教我的模样,很惹人。”
我抱着衣服只觉面颊一热,瞪了他一眼,匆匆奔逃而去。他低声笑着,很开怀模样。
天寒彻骨,洗着衣服都觉手快结冰了,一双手浸泡在衣服中都冻得有些红肿。从前在咸阳宫时,精卫总会为我准备好暖手的小炉子,将手养得好好的,如今在这私宅,什么活儿都要自己做,倒是将手冻得早早的就起了冻疮。养得太娇惯了的人,陡然将她抛至艰苦的环境,总是易折的。
一双冻手在冷水里泡久了,渐渐地也发起热来,洗到最后只觉手热热的,浸到温水里有些酥麻。
先前不那么冷的天气,不易受凉,葵水来时也难得腹痛,这一回,本就有些腹痛,又沾了冷水,至傍晚时只觉痛得躺在床头动弹不得。原本还想将袄子做完,却不想拿着针线的手都疼得直哆嗦。
元曼罚跪三个时辰,从午时跪到了戌时,从中天之日跪到了天色漆黑,时辰快到了的时候,便闻施帛在外头时不时的问一句,“凰姨,姐姐挨罚的时辰快完了没有?”
我不答话,他隔了不到片刻,又在房门外小心翼翼的问一句,“凰姨,元曼姐姐挨罚的时辰该满了罢?”
惩罚孩子时,我也绝不心软,硬生生的等着时辰满了,我才强撑着身子开了门,看着元曼倔强的耷拉着脑袋跪着,丝毫没有躲懒。施帛就端着盏火,小家伙满脸心疼的看着元曼。
“既然知错了,也挨够了罚,便起来罢。记住,下不为例。”我开口,蹲下身子去扶元曼。
烛火靠近了元曼些,小丫头听到我说这话,知晓我不怪她了,顿然长吁了口气,想撑着身子站起来时,不想腿跪得太过酥麻,稍微撑了撑便又再度跪下。
至此,元曼才惨兮兮的模样,苍白着唇眼里噙着泪,嘴一撅,哭腔道,“母亲,我腿麻了,而且,我好似是好日子到了。”
施帛叹着起还准备去扶元曼,然元曼开口这一句好日子到了,施帛一脸茫然,问了句,“什么是好日子?”
我和元曼黑了脸,元曼却还边哭边笑的流起了泪,两个人最后谁都没有回答施帛。
扶着元曼小心翼翼将她放着坐在地上坐了一刻钟,她才缓过劲儿来,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才哼哼唧唧着进了屋。
王翦打柴归来后,很自觉的去帮哑婆婆做饭,我们扶着元曼进里屋时,王翦则端着黍米粥进堂屋。元曼又轻咳了两声,我明白她是想去换裤子,便让施帛去烧些热水来,我带着元曼回房间去换衣服了。这丫头的葵水之日本就和我隔得不近,只不过她年岁尚小,因为从前在宫里养得好,葵水也比寻常家孩子来得早了两年,不很规律,今日竟这么巧的和我撞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