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元曼这丫头是真的很想学一学王翦的腿脚功夫,如此,我便允了元曼这丫头的愿罢。
我冲着王翦点点头,王翦这才点头同意,“既然栖桐夫人点了头,末将也再没理由推脱。只有一点,公主身份尊贵,不可屈尊拜末将为师,王翦便权当为公主陪练罢!”
闻言,元曼早如雀子般笑着叫着奔了起来,立时拽着王翦就要去练拳脚了。
我看着这两个人蹦跳着去操练去了,便浅浅笑着站在门口看着他俩。来这儿这么久的时间了,元曼的脸上是极少看见笑颜的,如若这样能让她高兴些,也好。况,她今日主动和我说了话,心情还是颇为愉悦模样,或许,在这儿的这段时间,能让我与元曼关系缓和恢复起来。
正想得舒爽,忽觉背后一阵毛毛,冷汗乍起,侧身望去,却只是厢房那边半扇开着的窗子。
元曼说,这庙里有一双眼睛,无时不刻的在盯着她。我忽而意识到,或许不仅仅是盯着她,盯着我也说不准,况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盯着的,倒是对我虎视眈眈想铲除我捉我痛脚的人,数不胜数。
念及至此,我便匿了脚步声,悄悄往窗子边去。
狠狠推开窗,向内望去,诚然是没有任何东西的。被注意之前,想隐藏就是件极简单的事,如若真有人偷窥,发现了点儿我警醒的苗头,怕是早藏匿起来了,岂能叫我再找到?
我松了一口气,心却也随即悬在喉口。看来,这些日子是我太过随性了,从今往后,该好生注意些才是。
我唤来莲儿,她是这处陵寝址的管事的,我叮嘱她这些日子注意一下可有异动,便回去歇会儿看书了。
这天空阴压压的,郁郁盖盖一大片,眼见着乌云就要滚滚而来,想来夜里定会有一场暴雨。风雨欲来,只是不知雷电会闹出多大动静。
是夜,云层透不过半分星光,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熬夜看书也觉眼睛干得慌。我干脆早早的灭了灯入睡了,精卫和画眉都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干巴巴的没多少意思,倒不如睡觉来得舒服。
梦里香甜,不知身在何处。然,睡着睡着,压抑的感觉却从脚底蔓延到了胸口,我只觉难受得慌,忽而外头霹雳一阵,雷霆径直将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恍惚间,我只觉墙角处一个影子战栗着,跌跌撞撞向我床的方向而来。
我只觉嗓子一甜,困意骤散,慌张的摸出枕下的银刀,爆吼道,“谁!”
那影子被我爆吼一声,唬得一瑟,“母妃,是我。”雷电滑过,我才看清了,那战战兢兢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元曼这丫头。
心中的一块大石顿然落了地,我摸着火折子挑亮了灯盏,起身拿了件薄薄的单衫给元曼披上。此地为山腰上,大山的深夜极为沁凉,夜里睡觉若没掖好了被角,却是很容易着凉的。
“母妃,这雷声太唬人了,我怕……”元曼的眼里噙着泪水,看来这小丫头当真是吓着了。
我笑着将她牵到了床边,“母妃在的,不怕。只是,你过来母妃这边,怎的连个灯都不提就过来了?”
“风太大,把灯吹熄了。”元曼嗦了嗦鼻子,“母妃,小打小闹的雷雨我是不怕的,只是今夜这雷声太过唬人,我入了梦也被唬醒了……”
我搂着身子有些发凉的小人儿在怀中,将她塞入锦衾中,“怕就来和母妃一起睡,你打小都是你曾祖母带着,还没和母妃一起睡过呢。”
元曼点点头,正欲缩进被子里,然,她就要躺下的那一瞬,又闪过一道雷电,霹雳声接踵而至,元曼的瞳孔骤然一缩,惊极了的样子,指着外头哑然长大了嘴。
我望去,漆黑黑一片,并不能瞧见什么。
正欲回转身来安慰孩子别怕,又是一道明亮的闪电滑过,这回我才彻底看清——窗外影影绰绰的立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