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曼的出世来得匆匆,我在滑了一跤之后,破了羊水。原本还有小半月才能出世的阴曼就这样急不可耐的蹦到了这人世间,和扶苏一样,也是早产。
精卫抱着瘦弱的孩子擦洗完,阿政也差不多赶到了青鸾宫,来接生的女医算了一回阴曼的生辰八字,说她什么都不缺,倒是出世得稍微早了些,免不得有些瘦弱,加之近日阴雨绵绵的,孩子也长得颇为阴柔,阿政便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阴曼”,为平衡阴阳当即又赐号“阳滋公主”。
阿政怀抱着孩子时,一脸心疼,“你说,这孩子怎么哭起来就这么柔弱,跟只小猫儿叫唤似的,听着真真揪心!”
我有些疲累的躺在**上,看他抱着孩子心疼模样,微微浅笑着。
阴曼满月时,祖母将元曼和扶苏带进了宫,两个小家伙依旧打打闹闹的,感情倒是好得很,茵陈追在两个小家伙身后满地儿跑,青鸾宫内好不热闹。
喂个饭,元曼这孩子能调皮得将茵陈带着在青鸾宫内跑个十来圈儿,洒得满宫满廊都是饭粒儿,笑着叫着欢实得紧,可就是不好好坐着。倒是扶苏乖巧,精卫带着在一旁喂饭,他就乖乖吃了饭再看元曼胡闹。
阿政傍晚回来时,给两个小家伙都带了些好玩的,尤其是扶苏,阿政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小小的红木剑,他拿着红木剑在小扶苏面前晃悠时,扶苏眼巴巴的看着。
父子俩实在胡来得紧,当爹的眼见着儿子巴巴的看着欲求不得,却故意将剑举高剑刃直追日而去,他低头笑着望着扶苏,璀璨的光就在他身上洒了一层金色光辉,正义凛然的样子却对着个孩子胡闹道,“想要吗?来父王手里抢!”
说罢,还不待扶苏从石头上蹦下来,他便犹如脚底抹油般开溜了,惹得扶苏喳喳嚷着“父王,父王……”,小小的人儿屁墩屁墩追了他那不正经的老子一路。
好容易伺候着小主子用了晚膳,茵陈摆出生无可恋的表情站到我身侧来,从我怀里接过小阴曼,嘀咕了句,“华阳公主还是襁褓时最乖巧,如今将将不过三岁就这般能折腾人了,当真不晓得以后她大些了要如何带。只怕到时候,十个乳娘再加十个婢女都不够给她折腾的。”
阴曼听得咯咯直笑,牵着我的裙角乖巧的唤着“母妃”就要往我身上爬,我方将阴曼脱了手好不容易得片刻休息,这小家伙又钻进我怀里来了。
她歪在我怀里,冲着茵陈直吐舌头,“我才不要别人,有茵陈姐姐,如果再加上紫苏姐姐,就顶的过好多个乳娘和婢子了。”
这小丫头也是口舌伶俐,我点点她的鼻子,嗔骂道,“就知道欺负你茵陈姐姐老实。”
她被我点了鼻子,一脸羞赧模样,小脸儿直往我脖子上拱,酥酥麻麻的暖得很。
茵陈笑着,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我疑惑着元曼怎的会认识紫苏,心下有些不悦,便随口问了茵陈句,“元曼怎么认识紫苏?”
茵陈牵强一笑,答道,“紫苏如今尚在守陵,偶尔休沐日或年节,紫苏总要在斋戒沐浴后来华阳宫请一回安,也是为来看看华阳公主。每每来看公主,紫苏总要带些好吃的好玩的过来的,这孩子倒也记得人,谁对她好谁会哄她她都记得清楚着呢,紫苏反正也脾性温顺仍她胡闹,一来二去的,小家伙倒是颇有些惦记紫苏了。”
说罢,茵陈有些伤感的低声嘀咕了句,“也不晓得,是不是有缘人,冥冥中自有引导呢……”
我自然晓得茵陈意思是指阿房原先这几个婢子,可紫苏再怎么温顺乖巧,我都再难相信她。念及紫苏,我不禁面色有些不善。
茵陈觊了我一眼,诚惶诚恐的抱紧了阴曼跪下,“婢自知说话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还望夫人海涵。”
她缘何惶恐至此?我疑惑了片刻,旋即了然:她以为是不能在我面前提阿房。
见她如此惶恐,我只叹息着道,“罢罢罢,起来吧,我想的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们姑娘到底是我的故人,你且莫乱揣度了。”
呆子复又瞥了我一眼,面色还是有些不解,到底喏了声谢了恩,才起来。
夜色落了幕,阿政和扶苏才闹罢进来,扶苏屁颠颠儿的被阿政牵了进来,手里还紧攥着红木剑,两个人闹得好不痛快。
元曼见着阿政和扶苏进来,亟亟就要从我身上滑下去,小跑到扶苏身前,手一伸,扶苏就乖乖把红木剑交到了元曼的手里。
阿政眉头一皱,颇有些不耐的瞧了扶苏一眼,气哼了声蹲下拽着就想逃走的元曼,道,“丫头,这个是给弟弟玩儿的,父王不是给丫头带了许多好玩的吗?去,把木剑还给弟弟,父王带你去找别的玩具去,可好?”
元曼乖觉得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笑着喏了声,就将木剑还给了扶苏。
扶苏呆呆的接过木剑,扁着嘴儿看着阿政,阿政笑着捏了把他的脸颊,故作严厉状,“扶苏儿,剑是男子汉要握紧在手中的东西,万万不可随意被旁人拿了去,可晓得?”
扶苏乖巧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阿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把将元曼扛在肩头,小丫头笑着叫着就被放到了阿政的脖子上,骑着马儿又在屋里折腾起来。
孩子们的精力,当真是无穷尽的。
元曼嚷着要看妹妹,于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骑着阿政去摇**边,两人噤声盯着小阴曼看去了。
父女俩的对话,也当着童趣得紧,元曼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