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恍恍惚惚浑浑噩噩,饶是身在白帆悬起的贾府也依旧没回过神来。毕竟,这种死法……贾赦有些怯怯的双手揉了揉腰。
他腰酸,屁股疼,现在听着丧曲却混杂的谄媚之音,让他脑仁也跟着疼起来了。
于是,只好努力的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默默着数秃驴:一个私下爱挑食的秃驴,两个爱抢被窝的秃驴,三个……
在教徒炆批奏折的徒律喷嚏连天。
徒炆见状开口,阴测测的小声嘟囔着:“马上疯,马上疯!”
“滚犊子,信不信朕立马退位让贤!”徒律一脸望子成龙状,“你怎么就不像你皇祖父学学呢?”
徒炆:“……”
“要不?”徒律忽地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朕退位,正好也借此机会揪出当初刺杀的幕后黑手。”
“我还是个孩子。”徒炆特真诚的说道:“况且你退位了,风声传出去,皇祖父定然不干的,到底是琏表哥还是琏堂哥,你们麻溜的给个身份啊!没准,日后就不用我一个人批这么枯燥无味的奏章了呢。”
听得出对方内涵当初上皇默认他们在一起是因为贾琏身份的缘故,徒律眼眸一沉:“把贾琏认回来,恩侯就没人捧灵送终了,起码等贾琏儿子生几个能均分吧。”
徒炆默默的给贾琏点蜡蜡,埋头跟奏折奋斗。他爹越来越有昏君倾向了!
“哎……恩侯就是心软。”见儿子乖乖工作,徒律一脸苦相的抬眸望向东边,感叹。
这边,贾赦也一脸苦逼相,硬是逼着自己打气精神参加完贾政的丧礼,看着忙前忙后的贾珠,陡然心中一惊,发觉事情大条了!
贾政死了,贾珠继承贾家。这原本赡养贾史氏的任务……
有一瞬间贾赦觉得自己不配为人子,因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推诿。自从当年因贾瑚早殇还有贾琏中天花等等事情,他几乎已经断了获得母爱的念想。
这些年为着面上的孝敬,也不过是年年送重礼以及钱财入贾府,外带扯着皇家虎皮,说自己半个皇家人,为维皇家尊贵,不适合赡养老母。
可是如今……
贾赦一时觉得自己很可耻。明明不想赡养人,却想要美名。
正当贾赦思忖如何妥帖安排贾史氏,这边“母子连心”的贾史氏瞥见王夫人眼角透着扬眉吐气的笑意,心也沉了沉,默默盘算着仰仗生恩,训诫贾赦听话的可能以及如何把贾宝玉,贾元春也一块儿带在身边。
“仙子啊,求指点指点老身吧。”贾史氏虔诚的对着供奉警幻仙子的仕女图跪下,喃喃道。若是她一个人,她能以孝压着贾赦,可是她不甘心王氏!
她政儿的死肯定背后有这恶妇的手笔!
她要养着宝玉跟元春!
透过风月宝鉴,警幻仙子看着袅袅香烟后扭曲的贾史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屑道:“想太美,哪有此等好事!”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也同样一脸扭曲。
她对这个世间已经失去了掌控!
但是,这引起变化的人背后却是紫气笼罩,若是夺其气运,那她也不用借助众女历劫来提升境界,更不用捧着一块无用的石头!
念及于此,警幻仙子抬起芊芊玉手轻轻划过自己的面庞,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运用神念对贾母悄声吩咐道。
得到指引的贾母暗中生喜,又是一番叩拜之后,坐在梳妆台上精心装饰一番,露着一副哀戚的病态愁容,才唤来丫鬟,一步步走向灵堂。
这贾政去世,又是因如此难以启齿的死法,只不过告诉了亲朋好友,其余世家匆匆通告了一声,便再无其他。可时下世人也皆知炙手可热的祚亲王与其兄弟不合,更加之当年事变,贾政气死其父的壮举,早就没有多少人前来吊唁,因此整个灵堂冷冷清清。
贾母拄着拐杖走进来时,就看见来的几个族人都围在贾赦身边,个个脸上拥着谄媚之色,眼眸一垂,轻轻哼几句,而后旋即重重冷哼一声,怒道:“你弟弟如今尸骨未寒呢!你这个做大伯的也不帮珠儿一把,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呢。”
“太太!”自己顶着一身痛前来反倒是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贾赦觉得自己被帝王宠坏了,压根受不了!当下冷着脸:“太太,我家瑚儿更是孩子呢!今日我在这,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大伯还请息怒,息怒!”见母子两当庭发生争执,贾珠急急忙忙上前,躬身道歉:“还请祚亲王息怒,殿下您能来,已经是父亲的福分了,万万不敢奢求更多。祖母也是过于悲恸才会情急乱语,还望殿下海涵!”
话音落下,贾赦越发生气,抬眸扫了眼几个穿儒袍的学子,眯着眼冷笑了一声。
贾政亡故,这贾珠也有不少同窗前来祭奠。
此时,这些同窗正以一种悲愤却又畏惧他身份的犹豫眼神瞅着他!
“贾珠,你叫我一声大伯,我今日才会前来!”贾赦呵呵冷笑了一声,垂眸,带着最后的告诫:“小小年纪,别说话夹带射影。磨光了最后一点子的亲戚情分!”
听了这话,贾珠脸一白。
“放心,上一代的恩怨本王绝对不会迁怪到你身上,可你也别没事的就像你父亲一样只会着眼与长幼继承之说!”贾赦眼睫扫向灵堂上的牌位,长长吁了一口气,“我这大伯掏心掏肺跟你说最后一话!我之前不读书,也能苦下六年,吊哨尾拿个三甲如夫人,可你那个向来爱读书,昼夜不歇的爹呢?你也别忖是因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