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过衣襟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的大荔看向赵国军,“你也别叹气,大人等得起,孩子等不起,有啥事有啥埋怨俺担着。”
说完大荔抬起脚步离开了家门,沿着小路直接来到村委会,在门口缓了一会,勉强压下心底难过的大荔拉开村委会大门,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乔刚媳妇陈娴身上,“娴子、你出来一下,嫂子找你点事。”
站在门口的大荔堆满笑容的脸把王美凤等人逗乐了,甩甩手臂的王美凤点了下大荔,“神神叨叨的还出去,屋里不能说啊,大中午的也不嫌弃冻得慌的慌。”
哈哈一笑的大荔没有吭声,沉默的陈娴笑了一下起身走出了村委会,关上房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大荔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娴,“走,跟俺回家。”
说完拉着脸上带着不解的陈娴大步往外走,“嫂子,咋了?”
陈娴慢声细语的询问让胸口突突突直蹦的大荔腾的一下停住脚,“咋了?你还问咋了?俺问你小六一咋回事?”
大荔低喝的声音震的陈娴的脸一下子白了,动了动双唇扭着脸,眼圈红了,一声不吭好像闷葫芦似的陈娴让大荔又心疼又生气,“娴子,这些年嫂子对你咋样?出这么大事,你干啥不跟嫂子说?这都火上房了,你还有心思在哪干活,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大荔的话好像一把刀似的戳在了陈娴的心头,缓缓蹲下身体,捂住脸的陈娴蹲在小路口就哭了,“嫂子,不是俺不说,俺咋张嘴?大伯走了没两年,当初要不是村里帮忙,俺家连大伯的身体都抢不回来,那一把,俺家拉下七八万的饥荒,有一半是抬的钱,好不容易累死累活的把抬的钱还上了,村里这些是一分没堆上,这几年,没有一个人张嘴从俺们要,别人不说,俺们不能装作不知道,俺们拿啥脸张这个嘴?还要不要脸啊?”
陈娴的悲伤、陈娴的心疼大荔不是不清楚,可大荔就相不明白,这两口子咋就这么死心眼,这都啥时候了?孩子能耽搁吗?
“脸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娴子啊娴子,刚子倔,你当妈的咋也这么倔哪?刚子张不开嘴,难道你不能张嘴?”
抬起红彤彤满是泪水的双眼,“嫂子,俺张了,俺会娘家张嘴了,可你知道俺哥俺嫂子咋说的吗?说咱穷都快露屁股了还敢张嘴借钱,他们实打实的说了怕俺们还不起。”
只要想到跌跌撞撞贪黑回家的那一趟,陈娴的心像刀割似的疼的厉害,那是自己的亲哥啊,嫂子说陈娴不生气,可那是自己的亲哥,一百块钱,一百块钱把他们两口子打发了,回来的路上,陈娴是哭着走回来了的,好几十里的山路,到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陈娴的话让大荔红了眼,“放他娘的屁,你大嘴巴子咋不上去抽他,什么玩意,行了,起来,别哭了,赶紧张罗凑钱,带孩子去省城,对了,娴子,人家医生咋说的?”
拉着陈娴起身的大荔用力抹掉陈娴脸上的泪珠子,抽了下鼻子的陈娴摇摇头,“人家市里的大夫说在去省里做个检查,要是条件允许,最好是去北京。”
陈娴没说,人家医生也说了,进京做手术就不一定是这个价格了,而且小六一缺损的到底有多大还需要最后确认,医生的话让陈娴心直哆嗦。
自家爷们成宿成宿的睡不着,陈娴不是不知道,自家爷们出去抬钱陈娴也不是不清楚,可正如大荔说的,大人等得起孩子等不起,陈娴急的是嘴里一层层的起这大水泡。
而就在大荔赶到村委会时,疾步赶到乔刚家的耿顺在乔刚家门口遇见了去县里贷款的乔刚,一言不发的耿顺深深的看了一眼打着招呼的乔刚,越过乔刚直接拉开门走进屋里,坐在窗户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小六一听到声响抬起了头。
看到站在门口的耿顺,小六一咧着嘴笑了,“顺、顺子叔。”
边喘边乖巧的打着招呼的六一让耿顺啥都明白了,冲着六一勉强笑了一下,放下门帘子一把拽住了乔刚的脖领子。
脸色铁青的耿顺一言不发的拉扯让乔刚知道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还是让人知道了,抿着唇不吭声顺着拉扯出门的乔刚被耿顺直接拽到了后院,二话没说,抬腿就是一脚的耿顺直接把乔刚踹进了柴火垛子里。
“乔刚,你行啊,你真有骨气,骨气太大了,你有本事在自己个身上用,你在孩子身上使什么劲?你是不是脑瓜子让猪拱了,那是啥?那是啥啊?那是孩子,那是你老乔家独苗苗啊。你他妈的让俺说你点啥,你那张脸就那么重要?你那点骨气就那么值钱?”
越说越生气的耿顺拽过一根玉米杆子抽在了乔刚身上,“乔叔多大岁数了?眼瞅着七十了七十了,刚送走老大,你是不是还让乔叔在把他孙子送走?”
怒火冲天的耿顺怒喝声顺着空旷寂静传递的很远,很快,乔刚家后院的栅栏边聚集了闲散的老爷们们,看到蹲在地上的乔刚和怒火冲天的耿天,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中,同样听到怒喝的耿天顺着声音找到了乔刚家后院,顺着栅栏往里一看,耿天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抓着栅栏直接从栅栏外跳进院子,几个大步冲到耿顺身边,一把抱住耿顺,“哥、哥,咋了咋了?啥事咋还打起来了。”
依然气的呼哧带喘的耿顺哆嗦着手指着乔刚,“你问刚子,你问他干啥了,他还把自己当双鸭屯的人吗?你问问他,干啥了。”
最后赶到的张百利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