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了她的手,声音嘶哑的说道:“没关系,是蛊毒发作了,没事的。”
“怎么会呢?今天才十四。”她慌了神,又细算了一遍日子,确实不是十五。
“可能我上月没服解药,蛊毒发作的日期就会有所变化。”他能感觉到,身体内的蛊毒越来越不受控制,可能这噬心蛊已经长大,噬心之力日渐加剧,若是停服曼陀罗,恐怕即使不是月圆之夜,他也会疼得锥心刺骨。
落尘顿时从神魂颠倒的幻梦中惊醒,匆匆穿好衣服,扶着他躺回床上。“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帮你拿止疼的药。”
“不必了,没用的。”他暗暗运行真气,想要压制血液的涌动,因为两股力量的相撞,疼痛更甚,越来越接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别无他法,她只能再用刀划开他手脚的血脉,拿出她早已准备好的曼陀罗的干花,放在他身边。血液中的蛊虫嗅到花香,又开始向曼陀罗花的一处聚集,可是血流出的速度更快,转眼满床都是鲜血,他的脸色益发苍白。
她一边抚摸着他的脸庞,一边亲吻着他的掌心,眼泪湿润了他的手心。她想要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蛊毒的力量实在不可小觑,宇文楚天的手臂逐渐显露出了红血丝,瞳孔也变的异常,黑眸扩大,落尘见状,连忙紧紧的抱住他,道:“哥,如果坚持不住就别勉强,我可以帮你配制解药……”
他咬着牙,将怀中的落尘抱紧,疼痛几乎让他迷失心智,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几分力气去抱着怀中的人,只觉得抱着她会安心,而落尘,被他强健的臂膀紧紧的环在怀里,几乎快要透不过气了,还是努力地迎合他,与他贴的更紧。
就在落尘快被禁锢的失去知觉的时候,忽然感觉怀抱松了些,宇文楚天的目光弥散,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丝,他的身体像是一团柔软的散沙,倒在她的肩上。
她心疼的抱了抱她,声音弱了下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的。”
宇文楚天勉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也无力再说什么。
...
虽然他们极力压低声音,不想惊扰到别人,可魏苍然何等耳力,很快便发现了他们房内的异样,过来敲门。
见没人应答,他在门外喊道:“楚天?你在吗?”
见还没人回答,他敲门声更用力,“楚天,我听见你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再不开门,我进去了。”
落尘听出魏苍然的焦虑,知道事情不可能瞒过去,只好起身去开门。
“落尘姑娘,发生了什么事?”魏苍然问的同时,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床上的宇文楚天,一见他脸上毫无血色,手腕和脚腕流出的血染红了床榻。
他也顾不上礼数,直接冲了进来,握住宇文楚天的手腕探了探脉息,又查看了一下他手腕上的伤口,一见他血中的蛊虫,脸色大变。“你中了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宇文楚天已说不出话,落尘替他回答道,“哥哥中了一种苗疆的蛊毒。已经一年多了,平日与常人无异,只有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会发作,痛不欲生。”
“蛊毒,每月发作一次,痛不欲生?”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宇文楚天的眉峰不由得锁紧。
“魏前辈,”落尘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地,给魏苍然重重磕了个头,额心重重撞击地面,蹭出血色。“哥哥这蛊毒非比寻常,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解除毒蛊。我听说冰莲是罕见的药材,我求你给我们一点点让哥哥试试,说不定有用。”
魏苍然想都没想,马上点头,“好!你等等,我这就去拿。”
他脚步未抬,人已晃出门外。眨眼的功夫,他就拿着冰莲回来,掰了一片花瓣放在宇文楚天的口中。冰莲奇寒,入口即融,冰凉的汁液流入脏腑,寒意瞬间遍及全身,疼痛仿佛也被冰冻,成了麻木。
宇文楚天终于长出口气,想不到这冰莲不能克制蛊毒,却是镇痛的良药。
魏苍然见他的疼痛稍有缓和,又将他扶起,用双掌将淳厚的真气从他背后注入体内,以此压制他身上的毒蛊。落尘不敢靠近,只能守着一旁焦虑地望着。
温和的真气一直源源不断注入,压制住蛊毒的活动,直到天亮,随着月亮的西沉,宇文楚天身上的痛楚逐渐减少,他在魏苍然的指引下运功调息,待完成一套吐纳之发后,他的面色明显好了起来,体力也恢复了许多。
他起身感激地在魏苍然身前跪下,“多谢前辈,让前辈耗损真气了。”
魏苍然扶他起来,叹道:“你这毒甚为猛烈,虽服了冰莲,我也用真气可以帮你压制蛊毒,缓解你的痛苦,但这只能让你不至于被蛊虫折磨的筋疲力竭而死,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我知道。”宇文楚天点点头,“我这毒怕是解不了了。”
魏苍然沉默半晌,才抬头看向他,“你可知道,若是这毒再不能解,你怕是不久于人世。”
“什么!?”落尘闻言,连退了数步,扶着墙壁才站稳。
宇文楚天却一脸淡定,“我知道,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万物相生相克,这世间不可能有解不了的毒。”魏苍然想了想,又道:“我的师傅紫清真人出身苗疆的龙族,对蛊毒了解甚深,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帮你解毒。不如这样,你们跟我一起回武当求他老人家施以援手,师傅悲天悯人,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落尘听得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