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之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头来,在黑夜里静静看着陈悦之,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阿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家条件这样,怎么可以负担得起,四个人上学的费用?”
“流桐中学学费便宜,两万块钱,如果只用在学习上面,至少可以让我们几个读到毕业呢。于校长对我说,只要我能考中重点高中,就奖励我五千块钱,到时候我们高中的学费也搞定了。”陈悦之信心满满的说道。
陈慧之还是不肯,有些担心,那万一发生点啥事,把那钱用掉了呢?
陈悦之其实真的很想告诉她,只要到了明年,棉价就会涨上天,到时候他们家借的那一万块,就会翻好几倍,学费真的不愁。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说的那么确定,肯定会让大姐觉得自己是妖孽的,大姐胆儿小,还是别吓唬她了。
“对了,大姐,最近怎么没看见付清哥找你呀。”陈悦之试探性的问道,同时密切注意着大姐的表情。
陈慧之以为晚上她看不见,自然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展露出来的都是最真实的。
只见她眼眶红了红,仿佛要落出泪来一般,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红唇,半晌才低声道:“大概是新学校适应起来,还有些忙吧。”
语气极为低落,并且不肯定。
大姐的青梅竹马付清,现在正在金林市一中,读高一。
陈悦之在黑暗里撇了撇嘴:“高一忙什么,又不是高三,难道学校就没有周六周日吗?”
“好了,天快亮了,阿悦,睡吧。”陈慧之显然不愿意再提这话茬,率先背过身去,但并没有睡觉,而是默默的流下泪来。
陈悦之修炼归真诀。大姐靠自己如此近,当然能将她身体上的细微动静,观察的一清二楚,当感觉大姐此刻的呼吸并不是睡眠的平稳。而且情绪还很起伏时,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溢出来。
陈悦之猛然一把拉亮了床头的电灯,陈慧之一惊,转头,满脸泪痕的样子。正好映入了陈悦之的眼中。
她一把纂住大姐的手,眼神犀利无比的问道:“是不是付清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陈慧之咬着唇,用力的摇头,越摇泪流的越凶,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前几天付清跟她说的话。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一直相信的,所依赖的付清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居然说,如果她想证明,她没有被歹徒欺负过,就去他家住一晚,除非他们在一起时有血,否则他就认为自己在欺骗他的感情。
天哪,付清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再不是爱慕的。也不是喜悦的,而是轻视,厌恶,好像她是有一件又脏又破的抹布似的。
“姐。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别人看不到你的好,只能怪他没有福气,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哭,你不准哭!”
大姐这副有了苦水。尽往自己肚里咽,还不肯说出别人的坏话样子,活脱脱是女版陈维。
她讨厌这样的个性,你这样心心念念为别人着想有什么用,别人也会这样为你着想吗?
那是傻,那是蠢!
“是我不好,是我脏了,是我不配他,不能怪付清哥。”虽然陈慧之感觉心痛如绞,但就是不愿意说出付清的坏话来,更不想将付清说的话,告诉小妹。
她私心里认为,那些话,一定是付清妈说的,他也是不得已,付清的妈,生付清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
付清是孝顺的孩子,所以一直都很听他妈妈的话,这不能怪他,要怪只怪自己,为何那天,偏要走小路,如果能走大路,就不会遇到那坏蛋了。
听到大姐这些话,陈悦之心痛如刀割一般,前世的时候,大姐是否也经历了这些,前世她真的受了欺负,她的处境是否更加不堪?
想到这里,她浑身的血液和气息都要结起冰来了,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家人了。
有谁敢拦着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看大姐这样子,肯定是付清跟她说了什么,而且是不太好的话,要不然大姐不会哭成这样的。
难道说是分手?
只是大姐的消息,她封锁的很好,外面的人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突然村长老婆那张大嘴,映在她的脑海里,难道是村长老婆传扬出去的?
十有八九!
这件事的当事人,有两个疯了,自己家人肯定不会说,那只剩下村长老婆了,买地的事,也是她传出去的。
“阿悦,阿悦,你怎么了?你别吓姐!”陈慧之原本正难过着,突然感觉周身冷嗖嗖的,用手一摸陈悦之,发现她的手和脸,竟然冷的像死人一样。
眼睛也注视着某一处,像有尸山血海淌过,特别吓人。
“姐,你不想我有事,我也不想你有事,所以,告诉我,付清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我们是一家人,只有家人才会真正关心你,只有家人才会想着帮你解决困难,而不是无动于衷,或是落井下石。姐,告诉我!”
陈慧之原本就柔弱的心理,在陈悦之这样犀利的语言,这样猛烈的亲情关怀之下,彻底的崩溃了。
她抽泣着,将自己前几天,在服装厂出来时,遇到付清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陈悦之听见那句话时,指甲直接掐入了掌心里,眼神冰冷的吓人。
人渣,畜生!
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陈悦之才克制住了自己体内躁动不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