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公公走后,华鑫顺手打开那盒子来瞧,发现里面是块白玉蟾,玉质皎洁细腻,触手生温,她素来对这些贵重东西来者不拒,见了这玩意之后却说不出的厌烦,交给谢怀源,请他把这玩意跟那女子一同葬了。
出了这等事,华鑫也没了再四处瞎玩的心思,于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庄子里‘养病’,只是她最近见谢怀源也颇忙,庄子里常有人进出,她有时候甚至能听到‘阮梓木’二字,心里不由得一跳。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原书里阮梓木受到在小小的行司马上干了许久,他自负非池中之物,自然不愿意困居在一方小小的池水中,于是便放手一搏,赌的就是未来的皇上是谁,他受到虎贲中郎将张正德的拉拢,放手把宝押到大皇子身上。
然而很不幸…大皇子是静怡夫人的儿子,静怡夫人是曹氏的妹妹,所以两人的决裂也就此埋下了种子。
华鑫听到这个消息就觉得心里突突狂跳,谢怀源才智高绝,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比得上主角光环,死得那么憋屈。她听了这些消息之后,开始着意打听,幸好谢怀源倒也没有瞒住她的打算,直接说给她听,倒把鬼头鬼脑准备偷听的华鑫弄得讪讪的。
“其实只是两件不大不小的事,”谢怀源笑了笑,依旧是一侧的唇角,笑容冰寒:“头一桩,我手下有个士官,因为赌钱被抓住了,正好审他的人是阮梓木,他说是要秉公执法,便砍了那人的一双手。第二桩,他进京这么久,我却一直没收到风声,也不见他来拜见,反倒是他和张正德来往密切,常常在一起饮酒取乐。”
这两件事,头一件事看着倒像是阮梓木大公无私,谢怀源偏私狭隘,但实际上军中素有赌博恶习,为什么就偏偏出事的是谢怀源的手下人,再说根据军规,赌博也不过是打上一二十军棍的事,他却砍了人家的手,在军中,等于毁了别人的前程。
第二件,谢怀源对他有提携之恩,于情于礼,他入了人不生地不熟的京城,都该拜见谢怀源,一来为了显示自己不忘恩情,二来也是为了联络感情,这也是官场规矩,可他偏偏不那么做,这又是为么什么?
华鑫心中砰砰乱跳,这两件件件都是小事,但组合在一起,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她想到谢怀源的下场,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那你…你准备…”
谢怀源狭长纯黑的眸子略带了点惋惜,更多的还是寒冰和冷意:“有得必有失,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华鑫想劝他息事宁人,但话还没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于是叹了口气,便闭嘴了。
谢怀源沉默片刻,淡淡道:“在庄子里呆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华鑫默默地点头转身去打点准备,却没注意到谢怀源一直凝望着她,直到她的身影一直消失在一丛竹荫后。
说是打点其实也没什么好打点的,两人背起包袱就出发,一回到谢家,一个回了外院继续和谢老爹蘑菇,一个回到内院继续和妹妹继母相亲相爱。
曹氏一见华鑫眼睛就微红,握着她的手歉然道:“都是娘不好,没能照顾得好你,让你一回家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华鑫腼腆的笑了笑:“都是意外而已,跟您也没什么关系,您无须自责。”一边在意外和您上加了重音,然后仔细打量着曹氏的反应,只见她面色不变,只是一旁的郁喜脸色僵了一下。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在家里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宫里就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召见。
华鑫撇撇嘴,让大力取出一身镶金嵌宝的华丽衣饰,又带了一整套从头到脚的首饰,被大力扶着去听曹氏教诲,提点各种注意事项,然后迎接郁喜又嫉又羡的目光——郁喜妹妹长这么大才进宫过两次,还都是皇上开恩赐宴的时候。
华鑫很能理解这点,皇上能待见害死自己妹妹的小三之女才怪呢。她坐在轿子上却不敢乱动,头被一大堆金光灿烂的首饰压得抬不起来,直到轿子停下,几个宫人才扶着她下了轿,引着她慢慢地往里走。
未央宫是皇后日常起居,接受嫔妃叩拜的地方,华鑫没想到皇上居然选在了这么个地方接见他,心底有些奇怪。
她一进入正殿,就看到一男一女端坐上首,她不敢多看,按照冯嬷嬷教得规矩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就听见上首一个略微低沉威严的男声道:“抬起头来,让寡人瞧瞧。”
华鑫依言抬头,就看见端坐在正上方的中年男子静静地打量着她,神色复杂,有些冷淡不喜又有些感怀。那男子依稀和画像上的郁陶有些相似,只是身形略微臃肿,面容发黄,甚至连头发都不是那么乌黑浓密,索性他周身无处不在的天家威仪弥补了这些不足。
他身边的女子容光四射,虽然年华不在,但那股雍容高贵之态反而如同醇酒,年纪越长越见香气。
周成帝复杂的看了她片刻,然后缓缓问道:“你规矩倒是严整,寡人问你,你这规矩是谁教的?”
华鑫心里一跳,面上还是镇静答道:“回皇上的话,是冯嬷嬷。”
周成帝继续问道:“她人现在在何处?”
华鑫面色微微发白:“是臣女受到犬戎的刺杀,冯嬷嬷为了护住我,被犬戎刺客杀死了。”在别人看来,她脸色发白是想起那日场景,倒也算正常。
周成帝步步紧逼:“为何犬戎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