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严正法纪而忘恩负义。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种雁翎这话脱口而出会,她全然没想到刘行的心底有如万根针同时扎上去一般疼了一下。
不过她的话,却也因着阵痛之感让刘行清醒过来、恢复到了理智状态下。
“情义无价,法纪更是无价。”转过身,正对向种雁翎,刘行正色朗声道:“子产说‘以宽服民’、‘以猛服民’。服民以宽为先,但对于那些手中有权利却在挑战赋予他们那种权利之法律的人,就该只以猛服之。”
言到此处,见种雁翎要开口来抗辩,刘行挥了挥手、声音忽然变得异常道:“你是禁女统制,不是朝廷大臣。你是品秩无权多说,给我闭嘴。”
“你、你、你……”
被刘行这样一说,种雁翎顿时感觉到面子上挂不住,气得跺跺脚、转身奔入了后堂。
待他走后,刘行才望着种师中道:“师叔,若真是十二郎在此事中犯下大错,我还请师叔您以种家本族长老的身份给弟子一个特许。”
种师中闻言,和煦地微微一笑道:“说吧,你有想要弄些什么新花招出来。”
种诘对刘行少小之时有恩、有情、有义,种师中对他也是情义恩怜之外更多出了一层孝道。
然而即便种诘是他自家的子弟,种师中很清楚当今天下这种情势下,即便是他选择为种诘求情刘行也很难答应。
既然明知不可为,何必强为之。
种师中决定选择帮助如今对他报了恩,用毕生所学帮他重塑了经脉与根骨的刘行,而放弃一家之情义、去保天下之法纪。
心底打定是这样的主意,种师中说话时那份淡然却让刘行不由得愕然一愣。
让刘行发愣的原因是什么呢?是种师中这种做法。
在刘行的记忆中,从前的种师中是一个刚正不阿、极其呵护豹林谷弟子的人。过去很多时候,甚至他还是在种家子弟欺辱刘行时,坚定去偏袒种家子弟的家族长老。
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一个不顾自家子弟来帮自己的人呢?这让刘行想不明白。
因为想不明白,刘行微微一愣后马上对种师中抱拳一礼:“感谢师叔大义,弟子恳请师叔以家族长老的名义先出一个承诺。日后无论豹林谷弟子还是种家子弟。凡有触犯王法者只会依律严惩,绝不枉法纵容。”
挖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刘行心中生出了这样一个坏坏的恶念来。
给谁挖坑。为何挖坑?当这个恶念闪现而出时,刘行却是瞬间明确下来。
给种家那些纨绔子挖坑,只要种师中给出这样一个承诺,那么以后种家子弟无论是谁只要犯了法都将掉进被严惩的这个大坑里。
给种师中挖坑,刘行是种师道临终前制定的下一任豹林谷宗主。可是如今琐事繁多。刘行根本无暇去接宗派之主,没空去做那些事。
但是豹林谷是种放创建的,四代以来都以种家人为主。即便是种师道临终有遗命,即便是陈长老等几位异姓长老已经公开站队、成为了自己的拥趸。
刘行却很清楚,真想要按照自己的设想做上豹林谷宗主的位置,绝对不是自己以外姓弟子身份娶了种雁翎就能让种家那些长老们心悦臣服的。
那些种家本族长老不能心服口服,自己坐上宗主的宝座,也不能按照心中盘算好的计划去在修行界做一件足以轰动天下、甚至震撼天庭的大事。
那么怎么办?只有抬出种师中、这位虽然大多数时候很疼爱自己,但仍然无法忘记本家利益的师叔来为自己撑腰。
只要种师中敢给出这样一个承诺,日后那些种家本族的长老们谁敢阻挡心中盘算好的那件事。刘行随时随地都能用王法制宗派、将他们打翻在地,把他们斗垮。
种师中一旦跳进这个坑里去,那么从此后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豹林谷内。刘行坚信,自己都将真正能够主控全局、不怕出现任何意外与对抗之人了……
刘行挖坑,种师中会跳吗?
老将军很快给出了答案,一个让刘行心底窃笑的答案。
当刘行的话说完后,种师中先是皱眉思索了一番,旋即微微一笑道:“你是宗主指定的继任之人,我是宗内长老。行儿。其实你没必要如此商榷来说,只管令我便是。”
笑容一收,种师中马上大声道:“来人,拿纸笔来。”
他的一声呼喝后。大堂后方马上跑出了一个亲兵,手上捧着原本是为刘行记礼账的砚台和一支毛笔。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一个亲兵,则是双手捧着一叠宣纸,健步如飞地应声奔到了种师中的身旁。
待那两个亲兵将笔墨放好、纸铺开后,种师中想都没想地提笔“刷刷刷”地在纸上便写下了几行字。
之后,他拿起纸来、站起身。在纸上吹了吹之后。递到刘行面前笑微微地说道:“给,宗主。不只是日后我派弟子犯法罪加一等,我还为你多添了一条。凡是敢违抗宗主令者,便是本族长老也任你处置。”
“师叔、您……”
双手颤抖着,刘行接过了种师中手中那张纸,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了。
自己想要算计人家,给人家挖个坑。却没想到、怎么都没想到这位驰骋沙场二十年、朝堂之上历风险的师叔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给自己写出了这样一份足以代表种家嫡系的承诺书来。
这是无私、不疑,这是坚信、钟爱。刘行感动了,这是自从种八公去世后,刘行许久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