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等人赶到现场时云湖盟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将受害者的尸体抬到了大堂之中,用白布盖住了。大堂中稀疏的站着几个人,仔细一看都是各大门派的领头人,无关闲杂人员都被禁止入场。
在场几人的脸色都有些青黑,这具尸体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云湖盟昨日才大张旗鼓的宣布彻底解决了天魔噬心大法带来的威胁,今天就出现了新的受害者,这无疑是当众给了云湖盟一记响亮的耳光,早上林远遇害一事还未解决,这会儿又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沉甸甸的。
“盟主,死者身份可曾查明?”叶昀上前问道,见任千行铁青着脸摇了摇头,不由一怔,“不是各大门派中的弟子吗?”
“此番受邀来到云湖堡的门派都派人来认过了,仅从服饰及部分特征来看的话,可以确认不是各门派中人。”萧云替任千行接过话头,“尸体太过……不完整,无法准确判断受害者的身份。”
“为何会这样……七星连环坞已被伏诛,这次凶手又是何人?”叶昀沉吟着,侧头瞥见李舒夜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覆在尸体上的白布,毫无防备的看到那白布之下的情景,叶昀心头一惊,还未出口的话语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头。
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可怖的情景,白布下的尸体呈现出一种极度不自然的‘扁平’状态,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只剩下肉身软绵绵的堆在地上;这种情况在头部显得尤其诡异骇人,人脸像是一张被摊平的面具,五官因此被杂揉在一起,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尸体的胸口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空洞,心脏整个被挖走,从伤口处依稀可见体内的脏器,饶是在座几人都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人也有些受不了,不少人都转过了头去,任青澜更是怕的捂住了眼睛,只有萧云神色凝重,皱着眉头看向尸体,一言不发。
动手掀开白布的李舒夜面不改色,以仵作的手法查看了尸体几处要害以及致命的伤口,尸体的手指上染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灰黑,这是常年用毒之人的特征,他心中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测,于是下意识的伸手探向了尸体后颈处的衣衫,这一探果然触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李舒夜心头一惊,不动声色的将那东西捏入手中,平复着心中翻涌而起的大浪。
难怪他留下阁主标识也无人应答,原来潜入云湖堡内的凛渊阁杀手已经死于别人手中了。
李舒夜低低叹息了一声,袖口将那枚从尸体后颈衣衫处摸出的乌木牌不留痕迹的掩盖起来。入手处是他熟悉无比的质感,凛渊阁中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个象征身份与阶级的铭牌,上面雕刻着只有内部才明白的代号。乌木代表着凛渊阁中的最高星级,其中每个人都是足以独当一面的优秀杀手,在任务中拥有非常大程度的自主判断权,这大概也是他会暗杀林远这样一个并非任务目标之人的原因。
李舒夜的手指摩挲过乌木牌的中央,上面刻着一朵盛开的桐花,这是白期的代号。李舒夜离开凛渊阁时白期未有任务在身,这次的任务是在李舒夜出行之后发出的,没想到再见面时却是在这样的场景。
即使李舒夜跟凛渊阁所有的杀手一样都已经习惯了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与离别,但骤然看到属下以此种方式惨死依然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到底是谁杀了白期?而白期宁愿违背任务对非目标之人下手也要传达给他的讯息,又是什么?
“经脉尽断,全身骨骼融化而死。”李舒夜瞬息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抬起头时神情已然和平时没有区别,站起身向众人道出自己的验尸结果,“相比起来被挖出的心脏并不是直接致死的原因,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任千行皱了皱眉,云湖堡的大夫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知道李舒夜是苏洛刚认识不久的大夫,医术了得,遂没有追究他一介外人却擅自触碰尸体的事,“难道这人不是死于天魔噬心大法?”
“不,按照盟主昨日所言,此种诡秘的死法只可能源于那魔教邪功,否则想要令一个人全身的骨骼融化消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李舒夜摇了摇头,指了指尸体胸口的伤处,“大家仔细看看这伤处,胸骨并未彻底融化,还余下了一小部分,我听阿洛提过,你们之前遇到的受害者都是全身骨骼消失,应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仔细看了看,的确发现了不少未能完全融化的骨骼残留。那伤处的血腥味扑鼻,形状残忍可怖,在场不少女性都掩住了口鼻;常人根本不会细看因此漏了这一处,也亏得李舒夜能发现。任青澜被那腐臭味一熏,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萧云扶住她让她回屋休息,任青澜却固执的要留在这里,苏洛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没道理她要在这里被比下去一截。
“的确如此,之前几起凶杀案我都有亲自参与验尸,受害者骨骼的确是彻底融化消失,只剩下血肉。”苏洛没有看到任青澜不服输的目光,皱着眉回忆之前的情景,“并且被掏心的伤处也没有这样明显。”
“……所以,在下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李舒夜侧头看了苏洛一眼,不动神色地捏紧了手心里的乌木铭牌。
“但说无妨。”任千行开口道。
“假设最初的凶手七星连环坞已经被伏诛的话——”李舒夜的声音顿了顿,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