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炮声在宽敞的街道口一路延伸至街尾,锣鼓喧天,媒婆摇摆着身段,周围喧闹的人群拥挤着站在街道两侧,一个个探头探脑的注视着顾家的车队。
顾家大宅外,管家瞧见渐渐进入视线的顾家军,一手挥下,“点炮。”
作为顾家军主力顾大帅麾下第一大将冯程从马下一跃而下,径直朝着宅院跑去。
顾老爷子坐在大堂正中,一侧的顾琛易依旧面无表情的杵着,他似乎没有料到这逃跑的新娘还真被逮回来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徐家这嚣张跋扈的三小姐能力。
冯程站在老爷子身侧,小声道:“三少奶奶很激动,恐怕拜堂仪式会出现纰漏。”
老爷子神色一凛,瞪了一眼坐等看好戏模样的三儿子,站起身,就这么当着满堂宾客道:“咱们都是军匪子,这辈子糙惯了,也学不会那些文人雅士的三拜高堂,咱们顾家也没那个规矩,就越过拜堂这一步,直接入洞房。”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
这顾老爷子果然非池中鱼物,反正整个京城他老人家说了算。
“把新人送进喜房中,开席。”顾老爷子得意的瞄了一眼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顾三公子。
顾琛易显然也料到了老头子的这一招,军靴踏过台阶,一路往着卧房方向阔步而去。
顾老爷子知晓他的高傲,对着一侧的副官道:“派人盯着他,别在这最后关头给我再把新娘子给放跑了。”
“老爷放心,我已经派人把新娘绑好了,保证逃不出喜房一步。”
“如此甚好,等一下的喜酒里加点东西,反正这洞房只要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一觉就算礼成了。”
“……”副官愕然,“您的意思我懂了。”
顾老孺子可教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亲自去做,别让第三人看见了。”
“您请放心。”
喜房内,周围两排丫鬟静若无声的站立着,丫鬟过后,便是一个个身披配枪不苟言笑等待吩咐的顾家家卫队。
媒婆站在房中,有些为难的看着这满堂的人头,虽说顾家排场大,但从新娘子接回来过后连个抬得上门面的主人家都没有露面,是不是太小巧他们徐家了?
毕竟徐家也算是东三军领袖人物,这顾家不温不火的态度着实闹心。
虽说这逃婚是咱们三小姐不对,但人都已经被绑回来了,还是这么五花大绑的给抬进顾家大门的,也算是消气了吧。
“三公子。”门外家卫队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院中。
顾琛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都下去。”
媒婆见到一身军装装束的顾三少,忙不迭的迎上前,献媚道:“三公子,您可算来了,这喜帕是不是应该揭了?”
顾琛易走向床边被绑的动弹不得的女人,袖长的指尖轻轻的撩起一角喜帕,却是没有揭开,他笑道:“不急,这喜帕不是要等到晚上才揭吗。”
媒婆应允,“您说得对,不急不急,只是小姐身上的绳子能解开吗?”
顾琛易蹲下身子,目光灼灼的瞪着红帘子,“这入了我顾家的大门,恐怕就逃不掉了,既然如此,这婚怕是也毁不了了,我至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如此,还是绑着吧,我可不想老爷子真的恼羞成怒让我做顾家三小姐。”
媒婆噤声,规规矩矩的站在床侧。
都说顾家大婚算好了日子,这揭喜帕的时辰特意选在入夜戌时三刻。
日暮西垂,天边红霞璀璨了整片苍穹,一只猎鹰翱翔在夜空下,鸣叫声一落,顾家大宅瞬间灯火通明。
长长的走廊深处,一个个佣人井然有序的准备着晚宴。
喜房中,一桌子美食琳琅满目,数人身穿喜色大红旗袍手捧‘早生贵子’四类坚果安静的站立在床沿两侧。
顾琛易已经褪下了婚礼需要的军装,一身简易的家居服高调的踏入卧房。
“三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
顾琛易坐在凳子上,瞧着身前的合卺酒,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都出去吧。”
满屋子丫鬟们诧异,这不是应该挑起喜袍,然后喝合卺酒吗?
难道平日里看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气质的三公子实质也是一只美色当前隐忍不住的普通男人?
丫鬟们不敢多言,一道道身影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退场。
房门,在他的身上悄然合上,不残留分毫痕迹。
顾琛易拿起精雕细琢成型的合卺酒杯,嘴角自始至终扬着那抹得意的笑容。
气氛霎时异常诡异。
坐在床边的女人挣扎了一下午早已是没有了力气,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喜床上,可是她躺的很不舒服,这看着平整的床上不知道被那群混蛋佣人铺了多少花生瓜子枣子,她只觉得自己后背被咯的疼。
顾琛易自饮自酌了一番,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床上因为躺着不舒服又不停开始蠕动的身影,轻轻的放下酒杯。
感觉到有陌生气息的靠近,林瑜晚慌忙的停下动作,透过那抹红色幔纱,她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头透着一股qín_shòu的气息。
她也算是明白,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绝对不是陈府,陈家是什么世家,她当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更何况陈景然那小子根本就不排在第三,那群丫鬟口口声声的叫着三公子,又姓顾!
突然间,有一股不祥预感在她心口滋生。
下一刻,未等她再多想什么,男人的手已经揭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