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樱这天的课程很清闲,上午一节文化史概论,下午一节外国文学,然后这一天的课程便结束了。
走出教学楼,微微西斜的日照,依旧明媚。
算算时间,这会儿还不到三点半,嘟嘟的幼儿园要到将近五点才放学,这中间空下的一个半小时,原本足够陆樱去图书馆泡一会儿,只是想到家里快空了的冰箱,陆樱只得作罢。不过介于之前借的几本书都在今天到期,所以陆樱还是得跑一趟图书馆。
为图方便,陆樱走了小路,这条小路不但经过图书馆的侧门,且直抵学校后门。不得不说的是,大学校园里的路总是多种多样,四通八达,有规规矩矩的林荫大道,也有学生人为踩出来的绿荫小道,而学校方面也多是纵容,就着那被被学生踩出的绿荫小道直接铺上一层鹅卵石,就真成了一条路。
这类小路最是受情侣的欢迎,陆樱一路走来,就碰上好几对相拥交颈的情侣,许是情到深处,眼里真的只能容下对方的身影,竟没几个人察觉到她这尊‘瘟神’曾与他们擦肩。
这个时代开放的民风,陆樱已经见识了两年,虽仍会不自觉的面颊发热,却终究不会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陆樱的脚程快,不多时便到了图书里的‘日月柃’,之前课间她在根系上滴了点水的缘故,看起来还行,应该能撑到她接了嘟嘟回家。
走到临近学校后门一处垃圾收纳点的时候,几个骂骂咧咧的男声引起了陆樱的注意。陆樱不是爱搀和多管闲事的人,只不过这处垃圾收纳点被设在两栋楼之间形似深巷的走道里,有回声的关系,几个嚷嚷的男声被瞬间放大了好几倍,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说起来,陆樱其实只是在经过那个走道口时不经意的朝里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在之后却给她惹来了不少麻烦……
再说陆樱朝走道里看了一眼,就见幽暗的走道里,一行站了十数人,各个手里都擎着木棍,将一人密密实实的堵在走道深处。
陆樱与那被围着的人恰好是面对面,不过走道里的光线不好,陆樱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陆樱朝里看的时候,那人恰好抬眼朝外看,四目相接,陆樱不由愣了愣,脚下迈动的步伐一顿。
那双眼睛幽深又凶狠,眼梢出尽是狠戾的亢奋,就像那年她在仙隐山里遇上的那头头狼,哪怕身边不见一个同伴,四周危机四伏,也不会露出分毫的怯懦。
那人明显分神朝外的目光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许是怕中计,十数个人倒也没全部回过头来看,只零散的几个往走道口瞥了一眼。而回过头来的几个人里显然有人认出了陆樱,就听这人啐了一口,低咒道:“真他。妈晦气!”
听得这一声低咒,陆樱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撇开视线,快步越过了那个走道口。那如风的步态,就仿佛她从未停留过一样。
走出学校,陆樱直接上了开往超级市场的公车,这一带没有像样的菜市场,那种小菜场都是一大早就开始摆卖,到这个时点,里头的菜肉怕是都不新鲜了,而如果坐车去较远的大菜场的话,陆樱又怕碰上下班高峰误了去接嘟嘟的时间,所以,临近嘟嘟幼儿园的超级市场就成了她退而求几次的选择。
坐在公车里,陆樱琢磨着晚饭的菜色,踌躇着该给嘟嘟炖个什么汤来喝,而之前的那件事,那个人以及那双眼睛,都早已被半开着的车窗外吹进来的凉风给吹散了,寻不得半点痕迹。
无疑,那件事对陆樱来说不过就是一次偶然,她走了那条小路,偶然撞见有人寻衅滋事,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仅此而已。可对她这个当事人来说不过是偶然的事,对整个海铭大学的大部分学生而言却绝对不是单单用一个‘偶然’便可以一笔揭过的。
毕竟,这事可事关学校里新老两位‘风云人物’,即便是再小的事,也能被有心人给炒热了,更何况还是攸关着那么一点儿女情长的大八卦!
学校里即将掀起的那场风波,此时的陆樱自是无从知晓,事实上若非攸关自身,她向来都是把这些闲言碎语自动过滤屏蔽掉的。
买了菜,陆樱在幼儿园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起,幼儿园放学了。
同陆樱一样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长有很多,显然不少都是相熟的,三五扎堆的凑在一起说自己儿子女儿的趣事。
此时铃声一响,扎堆的家长们便散了开来,幼儿园的门一开,蘑菇形状的教学楼里便整齐的走出一队人,由老师带队,后头跟着一整列一摆一摆小鸭子似的亦步亦趋的小娃娃。
每每到这时陆樱都会不自觉的由心感叹,原来那个在她眼里小小的嘟嘟其实一点儿也不小,长长的队伍是由高到低排列的,她家嘟嘟排在第三个,足可见他在自己的班里头还是个壮实的小高个呢!
嘟嘟一眼便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家长中找准了他姐姐,大眼睛亮亮的,老师刚开口说解散,话音都还没落下,他就跟一只小鸟似的飞离了队伍,扑到了他姐姐的脚边,一边抱着她姐姐的腿不撒手,嘴上还不忘冲老师喊:“老师,我姐姐来接我啦,老师再见!”
带队的李老师和陆樱算是混了个面熟,知道她是嘟嘟的姐姐,冲陆樱笑了笑便去忙着应对其他家长有关于自家孩子的一些问题了,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陆樱照例回了一个颔首。然后一手牵起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