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如何度过那一晚的呢?
欧阳夏完全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夜晚格外的漫长,就像是有人将一块在刚刚投进水池中的布料直接拎出一样,那些四溢的暗色水迹浸湿了她的心。
不敢闭上眼睛,怕看到莉莉那张会露出酒窝的小圆脸。
也不敢躺在床上,莉莉身上的味道还在枕头上徘徊。
因为付出不了同等感情的愧疚层层叠叠给她制造了一个壳,让她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尽管极力的告诉自己,既然自己现在还在这里,那么任务就肯定没有完成,希望就一定还在,但她还是克制不了心底的魔鬼在不停的重复着话。
你利用了一个对你信任的孩子。
当天边的第一丝朝阳终于穿过黑夜照射而来,就像是希望重新燃起一样。
欧阳夏终于能稍稍安定下来,今天去了王宫,一切就会知道了。
除了昨晚彻夜未归的爱玛,家里的四个人都出现了,全都穿着一身的黑色,肃穆而沉痛。
揉着发涩的眼睛,欧阳夏感觉到手又落到了卡特的怀中。
她们正朝着王宫行进着,路途上连爱玛的死忠粉科恩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一座独立的偏殿,并不奢华的装饰,四周都盖满了代表哀悼的黑色帘子,直接拖到地上长长的一块。
有带着白色滚筒卷假发的管家对着几个人鞠躬,她们打的面前正摆放着一具少女的躯体。
“请您节哀,因为是在宫中,所以就请宫里的殉葬师简单的帮小姐打扮了一下。”
管家说的十分客气,语言都带着艺术的味道。
面前的莉莉穿着一件黑白歌的小裙子,脚下一双白色蕾丝边的袜子,套在黑色的漆皮圆头鞋中。
也许是为了遮盖她死亡前的苍白面孔,此时她的脸上是厚重到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浓妆,鲜红的嘴唇就像是刚啃过谁的脖子一样。
卡特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怒气,她娇俏可爱的女儿,怎么能被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们现在能把我女儿带走吗?”
“对不起女士,王子交代过了,因为您的女儿是在王国的盛事时遇刺的,阿尔文王子为了表示歉意,将让您的女儿在皇家焚化炉中进行最后的仪式。”
“等您看过了您的女儿,我们再一起那边吧。”
竟然这么急!
欧阳夏和卡特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是我的女儿,我们不想进行火葬,要带回家。”
卡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女儿出面,当即迈出了一步,“王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我们失去了家人,并不想这么快的和她分离。”
“如今王国都要求火葬,我亲爱的夫人。”
管家鞠了个半躬,但话语里的意思却是不退分毫。
“你们不要太过分。”
欧阳夏从看到莉莉的尸体是就已经控制不住的情绪终于喷发了出来,她上前就要抱起莉莉的尸体,手腕却被人紧紧的拉住。
是科尔。
你在干什么!
她用眼神怒视着科尔。
这里有好多的侍卫。
科尔边用口型讲出来,一边做出安抚着欧阳夏的动作,视线却不经意的转过帘子后面。
欧阳夏顺势把头靠到了科尔的肩膀,没理会科尔瞬时间的僵硬,抬起眼皮看向后面。
果然随着门口的风吹起来,那些帘子轻飘飘的向后刮动,却没有被掀起来,而是象碰到什么一样的又刮了回来。
而最上面的高度,恰巧就是跟一个人差不多。
欧阳夏握紧了拳头,疑点太多了。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也许他们正等着她们一家犯什么错,然后一举拿下。
不能冲动。
她装作啜泣又从科尔的身上起来,拉着母亲的说道:“母亲,我在这里呆不下去,我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卡特拍拍她的头,看向了管家。
“科尔表哥能陪着我吗?”
看到管家点头,欧阳夏又紧跟着拉住了科尔的袖子。
有侍女随即站了出来,还有门口站着的侍卫,都看向了两人,显然是要跟随了。
长裙飘动间,欧阳夏一个列斜就歪在了门槛上。
她快速的把手伸到裙子中摸了一下被磕到的伤口,这才有些难堪的站了起来。
“带客人到小花园那边吧。”
管家说了一声,“不过,火葬的仪式应该就是一个小时之内了,请您两位一定不要忘了时间。”
科尔点点头,跟在了欧阳夏身后。
反正这种跟人斗心机的事情她最擅长了,就看看她要做什么吧。
而欧阳夏现在,正处在震惊之中。
她和科尔并肩而立,侍女和侍卫都跟在她们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侍卫还呈扇型往外扩了一点,很明显就是防止他俩离开。
小花园中景色不错,亭台楼阁,假山林立。
欧阳夏走着走着,突然就扶着额头靠在了科尔的身上。
”表哥,我好难受。”
科尔身上抗拒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可就是没办法推开这个突然发疯的女人。
反倒因为无从下手,被欧阳夏推着推着,靠到了一个假山的边缘。
四个盯梢的本来还紧张了一阵,可看着就是两个人一个哭,一个面无表情的当柱子。
就在眼皮底下,能有什么事。
欧阳夏抱着科尔,两个人一点点的偏转着角度,她的哭声也越来越低,间或只能听到一声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