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从哲等人听了都是默默点头,熊廷弼接着说道:“辽东大败,十一万精锐边军几乎全军覆没,别说攻辽,就是守辽亦是不足。如今辽东残兵已是畏敌厌战,不堪大用,下官请再调九边、京营十八万入辽,以振奋军民士气,震慑奴酋野心。”
见方从哲等人仍是没有反对,熊廷弼便继续提高条件,说道:“边境和平已久,军不堪战,入辽大军吓敌有余,死战则难。下官料想,即使奴酋惧怕入辽大军,也会进攻试探以定夺进退,这小战必不可免。因此,下官请调湖广宣慰司士兵八千人,四川永宁宣抚司兵五千人、酉阳宣抚司兵四千人,石砫宣抚司兵三千人,往援辽东。并请令各帅亲自带领,且以名将为大帅直接统军。历来土司兵只于附近,地方调东北,道远疲苦,宜予周到体恤,土司正官应予加衔,兵士应给以安家银两,以资鼓励。”
方从哲赞道:“熊大人考虑周详,只是都是应急稳定为主,但不知熊大人攻守战略又是如何考虑?”
熊廷弼说道:“下官与那小子想得一样,当前攻伐力有不逮,当小挫奴酋锋芒后,以守为主,若是战事不力,则从容后退,整军再战。”
杨应聘、左光斗等人都是抚掌大笑:“如此,辽东无忧矣。”说完更是纷纷上前,向熊廷弼表达敬意,浑然不理一旁沈重跳脚高呼“我刚才也是这么说得,为何你们同意他,却骂我是奸佞”之语。
方从哲也是微笑点头,高兴得说道:“辽东战略、当前应急、后续安排都一一清楚明了,飞白果然知兵,老夫当同内阁奏明天子,请予批准。诸位大人,老夫想这辽东经略的人选,就不用在朝议上正式会推了吧,老夫也属意熊大人接任。”朱常洛和群臣也是纷纷笑着点头同意。
熊廷弼又道:“下官还有一请,这小子外表儒雅君子,内心却是狡猾奸诈,品性虽是不堪,却正合两军阵前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行事没有顾忌的要求。下官请皇太孙割爱,让他给下官做个幕僚,用于辽东,先行带兵入辽扰乱奴酋攻势如何?”
沈重听了大骇,虽是有心提醒当朝大员,虽是对领军征战也有几分兴趣,可是不是此时,不是跟着熊大炮。此时大明军队皆不堪战,领这群玩意上前线,不是自寻死路。再说,就算是能苟活下来,这熊大炮是什么人,那是杀伐果断绝不手软的,自己又得罪了东林党,这熊廷弼与东林党关系极好,万一被他故意玩死,大战之下,自己上哪里喊冤去。就算自己抱住熊经略的大腿,好不容易保住小命,熊大炮可是被阉党魏公公给砍了头,被传首九边的,跟着他的人都倒了霉,自己如何能上他这条必沉之船。
于是跳出来指着熊廷弼大声骂道:“好你个熊大胡子,小子自问没有得罪你,如何逼我去送死,而且死了都不给留个清名,我怎么就是阴险毒辣的奸诈小人了。不去,死都不去!”
瞧着熊廷弼丝毫不理睬自己,便转头对朱常洛和方从哲哀求道:“太子殿下,方首辅,小子今年才十五,朝中这么多青壮能臣,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还有,小子为了朝廷,为了辽东,已经破家捐献给朝廷二十万两了,二十万两啊,你们一文钱都不出,又都是朝廷的重臣,拿着朝廷的俸禄,辽东战事和我一个草民有什么相干。不去,草民坚决不去。对了,我是草民,草民啊!”
方从哲也不理沈重的呱噪,对群臣说道:“即是朝议已经有了结果,那就如实上奏,请天子定夺吧。太子,您看如何?”
朱常洛点点头,起身领着朱由校、朱由检自行离去,看都没看沈重一眼,倒是朱由校给沈重使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方从哲也挥手宣布散会,打发群臣自去,自己去了司礼监奏请召对,中和殿顿时冷冷清清,只留下了跳脚大骂沈重和嘿嘿坏笑的孙隆。
沈重怒气冲冲地瞧着看自己热闹的孙隆,冷声道:“不是万岁爷说廷议后要召见我吗,还不快去通禀,咱们得赶在方从哲的前面,我才能死里逃生。”
孙隆坏笑道:“不是杂家不义气,杂家服侍皇爷这么多年,多少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皇爷如今最挂念的就是辽东,若是廷议结果已定,皇爷改得可能性不大,更不用说为你改动。你若是不信,杂家也不推辞,这就去给你通报,让你看看杂家是不是也能料事如神。”
沈重在中和殿等了又等,中和殿的太监都是沈重死忠,也不撵他,还给沈重上了茶水点心,崇拜地如后世粉丝一样从沈重的性格、爱好、吃穿,竟是问了一个遍。沈重哪里有那个闲心,故作从容随意地搭话,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好久、好久、好久,茶水换了十回,孙隆才拿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