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殿,袁如珩头都晕了,朱献笑着回头看他道:“累了么?”
“没有累,我只是觉得繁琐。”
朱献点点头道:“待会儿宫宴,你只沾几筷子就好,紫宸宫里备好了饮食,你回去清清静静地吃。”
“皇上呢?”
朱献无奈道:“朕要吃吃喝喝听戏看曲儿直到晚上,朕那几个弟弟都在,朕不得亲自陪着?”
“若不是您亲自陪着,您也不放心啊。”
朱献大笑,“知我者,如珩也,那些可都是曾经想要朕的命的。”
袁如珩想起了自己所需面对的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后回紫宸宫,晚上我等您回去......皇上,今日虽是大喜之日,不过酒还是慎饮为好。”袁如珩能喝几杯,却闻不大上来酒气。
朱献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他伸手捏你捏袁如珩的耳朵,笑道:“朕知道了。”
袁如珩笑了笑,他觉得耳朵特别别扭,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几位太妃先前还在围着暖炉,聚着说话,开宴时候就各怀心思起来,特别是婉太妃,她太久没有见到儿子了,她在宫里这几年每日都跟油煎一样,可是她还是想活着,活得好好的,等到母子重聚那一天。
裘太妃的儿子秦王好歹是名真言顺受封了,她也期待着秦王一会儿后能去她宫里请个安,母子两个说说话。穆太妃有两个公主,一个皇子十五岁了,过了年就会出宫去,钰太妃儿子还小,只有九岁。
其余太妃太嫔倒没有太出头的,先帝爱美人,这些有封号的差不都都受过宠,叫她们过惯了奢侈生活,自从皇上说她们“俭省”,她们就“俭省”了起来,穆太妃忽然笑道:“本宫听说,这都是咱们新皇后的意思呢。”
婉太妃淡笑道:“看样子,咱们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谁说不是,可他是皇后,咱们都是老古董了。”
钰太妃喝了口茶,轻叹道:“姐姐们在宫里时间长,不像我没有什么根基,谁都不敢惹,只盼着皇上仁慈,日后让我能随皇儿出京就好了。”
她的话叫其余妃嫔们都沉默了下来,歧王和秦王不必说了,穆太妃也没有收到什么旨意。
钰太妃笑了笑,道:“我说起姐姐们的伤心事了,该打,该打,我先自罚三杯。”
婉太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然饮下一杯苦酒。
深夜里宫里慢慢安静下来,朱献被宫人搀扶回紫宸宫时,袁如珩正坐在龙床上摆弄着一些小玩意儿,原都是殿中的摆设,叫他拿来玩儿了。
朱献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去洗了把脸回来,宫人献上合卺酒,两人一饮而尽,而后宫人们逐一退出了。
袁如珩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道:“皇上,我困了,您累么?”
朱献愣愣地点点头。
“那就睡吧。”
“......嗯,”朱献解下衣裳,忽然笑了起来,“如珩,朕成家了。”
“嗯。”
朱献像是突然醒了酒,眸中一片清醒,他侧过身看了看装睡的袁如珩,袁如珩过了一会儿,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着的脸颊都热辣辣的,他轻声道:“哎,我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哦。”
又过了一会儿,袁如珩一横心,道:“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来吧。”
朱献傻了,“什么?”一会儿他笑了起来,小心摸索过去。
殿内灯影重重,偶有细碎人声,倏尔不见。
第二日,袁如珩爬起来迈过天子爬了出去,召来大太监问话,来宝儿道:“回君后的话,歧王现被看守在玉清宫偏殿,秦王在玉清宫旁的甘泉宫,身边伺候的都是宫里的人,秦王带来的手下留在了宫外。”
“嗯。”袁如珩点点头。
来宝儿小声道:“君后,几位太妃都想见儿子。”
袁如珩笑道:“想见儿子......那可就叫我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