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南穿戴整齐后,仅带着出云一人相随,一同下了木叶山,由临潢府城北的拱辰门进入帝后所居的皇城,直驱大殿拜见。【..】
出云事先提醒过刘皓南,萨满教教主萨黑龙作为万物之灵的使者,在辽国享有极其尊崇和显赫的地位,即便是在帝后面前,也可以直立不拜,不仅如此,皇帝通常还会客气赐座,对萨黑龙敬若上宾。
刘皓南心里有数,做出一副端方威严的姿态缓步走进大殿,对着高高在上的辽帝耶律贤和皇后萧绰象征性的行了一礼。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萨满教教主、辽国国师萨黑龙了。
辽帝耶律贤向着萨黑龙微微点头致意,说道:“听说国师连日来都在闭关修炼,今日唐突打扰,还望见谅!”言辞之间显得十分客气。
这位辽国皇帝时年三十四岁,眉目清矍,气质儒雅,身材略显瘦弱,与一般契丹人目深眉重的长相颇有差别,他是辽太宗耶律德光长兄耶律倍的孙子,像祖父一样仰慕中原文化,也喜欢重用汉人治国辅政,是一位思想开明的君主。
刘皓南说道:“圣上言重,微臣惶恐!不知今日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辽帝看了身边的皇后一眼,示意她来回答国师的疑问。
皇后萧绰时年二十有九,姿容艳丽,颇有学识,深得耶律贤的宠爱,且育有十岁的儿子耶律隆绪,已被册立为太子。
“国师,今日圣上召你入宫,是为了一件关系辽国百姓福祉的大事。自去岁以来,黑河以北已有七八个月不曾下雨,牧草干枯,牲畜饿死,大辽子民也因此而忍饥受冻、苦不堪言……”皇后轻轻叹息一声,娓娓道来,她的声音低沉柔媚,十分悦耳。
刘皓南听到此处,想起出云对自己说起过的诸多萨满教仪式,已然猜到帝后的意图,接言道:“圣上与皇后的意思,可是要在木叶山举行瑟瑟仪式,为百姓求雨祈福?”
“不错,正是如此!”皇后满意点头,又问道,“不知国师需要多少时间准备,何时可以举行仪式?”
刘皓南早将萨满教中所有的宗教仪式都烂熟于心,略一沉吟后说道:“求雨之事关系到百姓的身家性命,自然是越快越好。据微臣推算,下月初三便是吉日。”
“很好,此事就全权交付国师处理吧!包括王后二族亲王子弟的射柳之戏,也请国师费心处置。”辽帝面上露出喜色,做出了决定。
“谨遵圣上旨意,微臣这就回去准备。”刘皓南再行一礼,便要告退。
皇后却在这时唤住了他,说道:“还有一事,要请国师多多费心。太子隆绪近日又染风寒,大病初愈,我怕他在射柳大会上无法夺得头筹,失了皇家的颜面,不知国师有没有什么办法?”皇后说的很是隐晦,其实就是要求萨黑龙在射柳的时候略作手脚,让太子夺得魁首。
所谓射柳大会,就是在求雨仪式结束之后,在场上插两排柳枝,所有王公大臣轮流上场,驰马射之,中者为胜,其中射中柳枝最多的人还可得到帝后的亲自赏赐。这是契丹武士展示骑马射箭技艺的最好方式,故而受到辽国皇族的普遍重视。
刘皓南对此心知肚明,想了一想说道:“想让太子在射柳大会上拔得头筹,微臣当然有办法做到。但是,太子身子病弱,气力亏缺,却不是国之吉兆,如果圣上与皇后放心的话,可以将他交给微臣调理气血,逐步改善太子的体质。”他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进一步巩固萨满教在辽国的地位,如果未来的大辽储君也是萨满信徒,无疑对萨满教的发展壮大十分有利。
皇后听了刘皓南之言之言却有些犹豫,沉吟着说道:“太子若能得到国师指点,不仅能改善体质,更可调养身心,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萨满教早有规矩,凡入教者须将身心悉数供奉神灵,既不能婚配嫁娶,也不能出仕入世……太子身为国之储君,恐怕不能遵守这些规矩……”
刘皓南自然知晓这些规矩,微微一笑说道:“萨满教教规虽是如此,却并非不可改变。唐人韩昌黎有云: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微臣愿为太子破了这条规矩,也为日后萨满教广收信众大开方便之门!”
出云站在刘皓南身后,听了他这番话不禁微微变色,但是在帝后面前,她哪里有反对驳斥的资格?只好隐忍不言。
辽帝与皇后也露出惊异的表情,他们虽然觉得刘皓南废除萨满教教规的行为有些草率,但当前正值多事之秋,萨满教亟需发展壮大,才能与耶律敌烈带领的大光明教抗衡,这也是无奈之举。
只听皇后击掌赞道:“好个不破不立,国师之言极有道理。陛下,既然萨满教打算不设规矩广招信徒,咱们就把隆绪交给国师吧!”
辽帝也赞同皇后的话,笑道:“甚好,三日之后就在延庆殿举行拜师之礼,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刘皓南微微一笑,躬身道:“微臣不胜荣幸!”
议定了这件大事,刘皓南才带着出云离开了皇城,他不想即刻回接天楼去,回身向出云说道:“你曾说过,皇城之南便是汉城,韩德让想必就住在汉城中了?我想去见见他。你前面带路!”他如今既是萨满教教主,自然要处处摆出教主的威严,将出云呼来唤去。
出云强忍着心头怒气,冷声道:“教主今日恐怕见不到他。韩大人身为南院枢密使兼南京留守,三日前便去了南京处理政务,并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