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祖父,以及他身边洋洋得意的郭无为,刘皓南心里不禁生出几分鄙夷,他这祖父的脸皮当真厚得可以,在狗皇帝面前一副奴颜婢膝之状,得势后却是如此不可一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猥琐模样。【..】
如果真让这等人重掌天下,老天当真是有些不开眼了……
刘皓南知道自己不该生出这等想法,可他实在不愿再多看祖父一眼,目光一转落在面色凝重的秦王脸上。
秦王今日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古怪。他趁秦若玉、宋成龙等人营救自己的空隙逃出了宋家庄,居然这么快便与邙山宗取得联系,并达成合作,这实在有些蹊跷。
以秦王磊落刚直的个性,他是绝不甘心轻易受制于祖父的,难道真是秦王的妻儿被祖父控制,他和焦守节才不得不参与邙山宗谋反之事?
刘皓南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观其变,同时,他也甚为好奇,很想看看赵宋朝廷的文武百官当此之时,究竟会作何反应?
台下的文武百官与参与大典的乐人、祭司们挤在一起,初时显得十分混乱,直至刘继元露出谋反之意,动用邙山宗人马与禁军形成对峙之势,他们才看清楚了事态的发展以及自己的处境,渐渐安静了下来。
皇帝赵光义遇刺身亡,秦王、韩王都有意夺位,对于这些文武百官而言,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站对位置、摆明立场。
秦王是太祖皇帝的爱子,他要做皇帝原也无可厚非,但他与北汉降臣刘继元勾结,刺杀皇帝、兴兵造反,可谓名不正言不顺,以致本来倾向于拥护秦王的大臣们心生犹豫,不敢轻易表态。
而韩王有马军步军将领高琼、呼延赞,以及寇准、乐清平等朝廷重臣的全力支持,声势也自不弱,但他自己的庸弱无能实在让人难以寄予厚望。
两相权衡,实难抉择,故而此时此刻,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不言。
刘继元扫视全场,见只有寇准对自己毫不畏惧、大放厥词,有心要先拿他开刀,冷声道:“寇准,你少说废话,今日到底要死还是要活?”
“哼,你这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卑鄙小人,以为世人都与你一样么?”寇准睨视着刘继元,面上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好得很!且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利!”刘继元心中大怒,伸手示意,立时便有数十名邙山宗死士冲上圜丘,向着寇准、乐清平和韩王元侃扑杀过来。
高琼和呼延赞见状大惊失色,便要冲过去相救,却被焦守节伸手拦住,向着二人暗使眼色。
此时便听有人朗声道说道:“好!寇爱卿,今日得见你的忠心,不枉朕的一番苦心安排!”说话声中,一人身着银盔银甲,纵马从殿前司的禁军中缓缓驰出,竟然是皇帝赵光义!
与此同时,殿前司禁军的队伍中突然射出一排锋利弩箭,将冲上圜丘的邙山宗死士全数射杀。
“陛下!”寇准看得分明,不由得喜出望外,同时又觉满腹疑惑,难道这一切都是皇帝事先的安排?
赵光义看着刘继元,面上如罩寒霜,冷冷道:“刘继元,你终究还是贼心不死,想要篡逆谋反么!”
刘继元完全没想到赵光义会有这么一手,错愕之下顿时有些慌了,半晌方醒悟过来,转头瞪着秦王咬牙切齿地道:“赵德芳,这可是你和狗皇帝联手谋划的诡计?”
秦王见赵光义终于现身,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无心理会气急败坏的刘继元,只是沉默着看向赵光义,等待他对自己的判决。
如果赵光义真想杀了秦王,只需继续坐实他与刘继元勾结谋反的罪名,便足以令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他是生是死,是忠是奸,全在赵光义一念之间。
赵光义也迎上了秦王的目光,他发现秦王的眼里有些忐忑,却没有畏惧,仍是那般的清澈淡然,似乎早就看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垂下目光,但还是缓缓说道:“赵德芳,你勾结邙山宗的贼人意图谋害于朕,以为朕真的毫不知情么,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刘继元闻言迷惑,以为自己当真错怪了赵德芳,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赵德芳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抽刀在手上前一步,振声道:“不错!赵光义,我就是要反你!因为你没资格做这个皇帝!”
赵光义不禁一怔,他本以为秦王会为自己出言申辩,毕竟是他安排了今日这一出戏,故意陷秦王于反贼逆首的境地,却没想到,秦王竟然坦然承认了。
意外之余,赵光义忽又感到一阵轻松:这样也好,秦王自承谋反,自己也不必对他再怀着什么愧疚了,也许……他本来就对自己心存反意呢?
刘继元对秦王再无怀疑,也上前一步帮腔道:“狗皇帝,你弑兄篡位,人人得而诛之!这天下本就是秦王的,他只是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话未说完,秦王忽然反手一刀向着刘继元胸口劈来,刀法狠辣快疾,直刺要害,竟是要取他的性命!
刘继元大吃一惊,纵身飞退数步躲过秦王的杀招,郭无为也反应过来,清叱一声持剑飞掠上前,挡住了秦王的迅猛进攻。
赵光义见三人斗了起来,一时也有些迷惑,他当即下令动手,行宫外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上万禁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邙山宗的人马围了起来。不用说,这是赵光义早就埋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