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方才一招杀死三名教徒,只是胜在动作迅速,出其不意,但这些大光明教教徒绝非庸手,恢复镇定后立刻将离天围得滴水不漏,互相配合着一点点缩小包围圈,离天的轻功逐渐施展不出,再难轻易得手。刘皓南见有一名白衣人向自己杀来,面无惧色,使出处月剑法应对。阴若岚和耶律敌烈都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能再战,各自退到角落运功疗伤。
混战中又听门外人声杂沓,似有大批人手拥入院内,头顶突然喀啦一声大响,一人穿破屋顶重重坠下,大声喝道:“辽狗,大宋杨家军在此!还往哪里逃?”正是六郎杨延昭。
离天急忙躲开随之一同坠落的屋瓦沙石,反手劈翻了一名从背后偷袭的白衣人,吁了口气道:“傻小子……你非要这样出现么?不过总算来得及时!”
杨延昭见了房内的混乱情景,不由一怔,杨家军已蜂拥而入,与大光明教众教徒战成一团。那些白衣教徒们折损近半,胆气已丧,自然不是人数众多的杨家军的对手,撑不了一刻尽皆束手,耶律敌烈却趁众人不曾注意到他,跃出窗户遁走了。
离天趁乱移步到刘皓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直视他的双目道:“我知道你心中定有很多问题,你若想知道答案,就跟我走一趟。天亮前我送你回来,如何?”
刘皓南想了一想,点头道:“好!”
离天眼中现出赞许之色,微笑道:“你这么相信我?不怕我骗你么?”
刘皓南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骗的?”
杨延昭见离天拉着刘皓南,深恐刘皓南遇险,上前叫道:“大胆辽贼,快放开这小兄弟!”
离天瞥了他一眼,无奈地道:“你这小子真是既傻且浑!若不是靠我带路,你能在此地将那耶律敌烈堵个正着么?我是在帮你啊,你该好好谢我才是!”
杨延昭冷声道:“还敢狡辩?你是萨满教的鹰灵圣师离天,来云州也是为了刺杀父帅的!”
离天哼了一声道:“萨满教和光明教都要杀杨业,其实是为明王楼之战分出胜负,但只要杨业不死,明王楼之战便没有结果。”
杨延昭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还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刘皓南却是心头雪亮:“正是!离天与杨延朗相熟,当然不肯对付他爹杨业,他故意使计令耶律敌烈受伤。耶律敌烈杀不了杨业,自然也就赢不了明王楼之战!”
此时门外突然有人说话:“若岚!你在么?”一名灰袍男子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门口。这男子年约二十四五,瘦长脸,面目白净,双目略有些下陷,神色落寞平和。他先扫视在场人等一回,才走到阴若岚面前,步履从容不迫,眼神里却满是关切和柔情。
阴若岚停止调息,忙将男子手里的孩子接过来,嗔道:“让你在城外等我,你为何跑到这里来?”那语气与其说是责备,倒不如说是撒娇和疼惜。
男子柔声道:“你去了这么久,我怎么放心得下?再说凤兮一直哭着要你!”
刘皓南心想,这人定然就是阴若岚的丈夫了,原来他们已有了孩儿。那孩子看起来两岁左右,全身裹在一件大红披风里,有着浓密的头发和精致的脸庞,两只黑溜溜的眼珠里充满了好奇,她先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子欢快的笑声如银瓶乍迸,春雷破冰,说不出的清脆甜美,使原本紧张的气氛立时缓和了下来。离天也看着那孩子自语道:“阴丫头的孩儿可真讨人喜欢!”
李明非松了口气,微笑道:“方才她一直哭个不停,可把我急坏了!”
阴若岚抚弄着孩子的小脸,无限怜爱地道:“乖凤兮,可让娘想死你了!”
杨延昭见卢善衡仍委顿在地,忙上前解开他被封的穴道。卢善衡急忙爬起来,指着阴若岚道:“六将军,这妖女也是大光明教的人,我方才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阴若岚闻言面色转寒,逼视卢善衡冷声道:“姓卢的你倒反咬一口!今日你死定了!”
卢善衡不由自主地后退,望向杨延昭颤声道:“六将军救我!”
杨延昭上前一步,挺枪护住卢善衡,安慰道:“卢先生不必紧张,杨延昭定会护你周全!”
阴若岚气恼至极,怒道:“混小子,你可知这狗贼对西州百姓犯下多少恶行?你屡次袒护这恶贼,简直愚不可及!”
杨延昭仍然态度坚定:“关于卢先生的事,还请姑娘到营中说明事情原委,姑娘放心,父帅定会为此事主持公道!”
李明非行事稳重,亦低声劝解阴若岚道:“若岚,杨老将军是名震河东的大英雄,必不会袒护奸邪,再说你刚受了伤……”
阴若岚也知自己难以再战,冷哼一声道:“去便去,本姑娘还怕你们杨家军不成!”和李明非先走出门去。
离天低声向刘皓南道:“咱们也该走啦!”凌空一跃带刘皓南上了屋梁,从杨延昭方才从屋顶落下时打出的那个大洞直蹿出去,施展开轻功,腾云驾雾般在屋瓦墙垣间穿行,转瞬便无影无踪。
杨延昭追之不及,只得派出士兵在城内加紧搜寻,自己则带着阴若岚夫妇和卢善衡先回军营。
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离天终于在云州城西面市坊内一座院落前停下,对刘皓南道:“小鬼,在你离开之前,还有个人想见你一面。”
刘皓南心中一动,道:“可是杨延朗?”
离天点头道:“不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