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坞一行来了三人,走在前面的是金子凌,紧随其后的是明力尊者和拓跋月映。 【..】
金子凌手里持着宝光灿烂的如意算盘,轻袍缓带,信步前行,一副泰然自若之状。作为黄金坞未来的少主人,他已经历了人生最为严峻的一次生死考验,变得愈加沉稳自信了。
明力尊者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息疗伤,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只是面上添了郁郁之色,不再像从前那般无悲无喜、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是被当做与大光明教谈判的人质,被拓跋月映押来的。
拓跋月映仍是一身深蓝色裙衫,将蛇影匕抵在明力尊者的腰间,眉峰微蹙,目光灼灼,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她是奉党项大头领李继迁的命令,与李冲一起带领五百骑兵前来相助黄金坞的,这也是韩德让的意思。五百骑兵现已埋伏在扬波渡附近紧要的隘口,防止大光明教再有援兵赶来相助。
明尊端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大光明教中人都手持兵器围聚在旁,对着金子凌虎视眈眈,虽然狼狈,此时也不能失了掌教的气势。
金子凌远远向着明尊拱了拱手手,朗声道:“在下是黄金坞的少主人金子凌,黄金坞少掌柜正是我姐。在下虽未正式接管家业,但黄金坞的一切要务都还做得了主,今日前来,是想与明尊商谈和议之事。”一开口就干脆利落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在黄金坞的地位,以及来与明尊和谈的意图。
明尊打量着金子凌微微点头:“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他的目光越过金子凌,落到了明力尊者的脸上,淡淡道:“利斐罗,你太让我失望了!”
明力尊者闻言身子一颤,面现惭色,垂首低声道:“师尊,徒儿不肖……”
拓跋月映听明尊将明力尊者叫做利斐罗,心下一动:原来贼和尚的本名叫利斐罗,这好像是喀喇汗人常用的名字……
明尊哼了一声,又看着金子凌道:“小朋友,方才你说要与大光明教和谈,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说法?”
“黄金坞与大光明教的这场较量旷日持久,双方各有损伤,黄金坞在商言商,不愿与大光明教结怨,大光明教想吞掉黄金坞,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双方若是继续争斗下去,谁都得不到好处,不若化敌为友,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不知明尊以为如何?”
“哈哈,说得好生容易。你们今日来了,还想全身而退么?”明尊兀自嘿嘿冷笑,仅存的右眼中射出森寒光芒。
拓跋月映握紧了蛇影匕,应声道:“如此说来,你是不在乎明力尊者的性命了?”
“明力尊者早已死在黄金坞少掌柜的手里了,如今哪还有什么明力尊者?金子凌,你以为随便找个假货就能滥竽充数么?你杀了大光明教未来的继承人,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定要夷平整个黄金坞,为我那爱徒报仇!”
明力尊者闻言满脸惊愕,上前一步脱口叫道:“师尊,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听得明白,明尊一口咬定自己已被金子凌杀死,是要以此为借口,与黄金坞继续开战。
大光明教的教徒也都满脸冷漠的看着明力尊者,没有一个人表示异议,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金子凌早已料到明尊会如此说,并不吃惊,悠然道:“贼和尚,你还不明白么?明尊派你来河东杀我,就是想让我杀了你,挑起大光明教和黄金坞之间的仇恨。妙火尊者和净气尊者并没有反叛大光明教,他们若非受到明尊的亲口授意,又怎敢动手杀你这未来的掌教继承人呢?”
拓跋月映也插言道:“正是。你没有被净气尊者杀死,明尊又使十二杀曜潜入金谷园来暗杀你,这总不是假的吧?你这傻瓜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明力尊者面如死灰,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一般,看着明尊再次问道:“师尊,你真的要杀我么?”
明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错。我要杀你,是因为你不配做下一任的掌教!”
明力尊者心头巨震,脱口道:“为什么?徒儿哪里做的不好,令师尊如此失望?”
明尊冷声道:“你没什么做得不好,但你不该是喀喇汗王朝的王子,你的父王萨图克更不该生出脱离我教的心思!当年若不是我大光明教支持他登上汗位,他岂有今日?如今他想脱离我的掌握扶持大食教,那是痴心妄想!”
“什么?贼和尚是喀喇汗王朝的王子?”金子凌和拓跋月映惊诧地对视一眼,隐约明白了这其中复杂的关系。看来,这牵涉到西域诸国的政教势力斗争的内情。
明力尊者身为喀喇汗王朝的王子,自幼被送到大光明教学武,以彰显喀喇汗王朝自可汗以下所有国民对大光明教的尊崇之心。
大光明教成为喀喇汗王朝的国教,已有数十年的历史,但现任可汗萨图克少年时曾在萨曼王朝求学,对萨曼王朝兴起的大食教更有兴趣,早有以大食教取代大光明教的打算。
大食教在西域虽然也有一定的势力,比起大光明教仍显得较为弱小,只能在一些边境小国一争长短。如今大光明教逐渐式微,大食教趁此机会发展壮大,近两年来已有崛起之势。
明尊正是感觉到了大食教的威胁,以及可汗萨图克的心猿意马,才萌生了除掉明力尊者之心。因为明力尊者利斐罗不仅是未来的掌教继承人,更是喀喇汗王朝的王子,他若死了,喀喇汗王朝也将与大宋结下仇怨,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