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近午夜,坊间的门已经关闭,但萧颂有刑部令牌,两府共两百余人轻松的便回到了各自的府内。
冉和萧颂到内门道前,便瞧见了歌蓝。
“夫人、郎君。”歌蓝欠身施礼。
“孩子都怎么样?”冉下马便问道。
歌蓝道,“两位小郎君吃了奶早就睡了,小娘子不肯吃奶娘的奶,吃了一点蒸蛋,现在还不曾睡。”
冉闻言,立刻命人备热水,匆匆到浴房冲了个澡,便回了寝房。
弱弱正坐在小榻上低头认真的摆弄一些小玩意,肉肉的包子小脸,无意识的嘟着嘴。晚绿坐在榻前看着她。
“夫人!”晚绿听见有脚步声,一抬头见是冉,喜道,“您可算回来了!”
弱弱一听见晚绿叫夫人,立刻抬头去找人,看见冉,撇着小嘴,眼睛泪汪汪的望着冉,手里的东西也不要了,连忙伸手要母亲抱。
冉心疼的抱起她,低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亲,轻声问道,“弱弱今天乖不乖?”
还没有到一岁的孩子,冉自然不指望她能回答,只是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晚绿道,“小娘子可乖了呢,一下午就是四处张望的找您,也不哭不闹,倒是两位小郎君,哭的那叫一个惨,怎么哄都不成,可把一院子人忙坏了。”
“奶奶······”弱弱小脸不停的往冉胸口拱。
冉笑着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解开衣襟喂奶。亏得冉颜从六七个月大的时候,便开始给他们少量的吃一些辅助食物,不然像现在这样突发状况,弱弱得饿一天了。
萧颂也刚沐浴完进来,墨发在身后松松绑起。
晚绿欠身道,“郎君。”
弱弱连忙转头看,冲萧颂咧嘴一笑,又忙着继续吃。
萧颂微微笑道“弱弱能听懂话了,萧某的女儿就是聪明。”
“自恋,孩子都快一周岁了,别家孩子这个时候也听得懂一些话了。”冉颜实话道。
萧颂在她身边坐下来冉颜问道,“可去看过老大和老二了?听说今天哭的凶呢。”
“刚看过,睡着了。”萧颂从几上随手抓过一本书来看。
弱弱在冉颜怀里睡着,冉颜轻轻拍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便让晚绿抱去婴儿房内。
冉颜随去看了看那两个小家伙,见睡的很好才放心的回房。
萧颂见她进来,才放下手里的书。
冉颜脱力的躺到榻上,萧颂躺到她身边,冉颜翻身抱着他道,“这一日,过的像是十年一般。”
“等储君稳固之后一切都会安定。”萧颂搂住她,轻声道,“先暂时观望待入秋之后,孩子都满了周岁,局势若依旧不明朗你就带着孩子去兰陵。”
“嗯。”冉颜应了一声。
身心俱疲的两人互相靠着,很快便入睡。
睡了两个时辰更鼓声便响了,萧颂又起塌,草草用了早膳,便去上朝了。
今日殿上气氛一片肃杀,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昨晚曲江畔的那场厮杀,血雨腥风,死了上百个人,连禁军都出动了这自从贞观之治以来,已经极少在皇城脚下发生这种事情了,李世民的震怒可想而知。
这段时间李世民不断的上火,身体也不太好,他咳嗽一声,缓缓道“那帮匪徒的幕后主使是谁,可有线索?”
孙振持笏出列,道,“昨夜匪徒自裁时,曾大呼:为女郎主尽忠。其他,并无线索。”
李世民皱眉斜靠着身子,淡淡道,“匪徒全部落网?”
“是!原本逃跑三个,但被郑将军围捕,匪徒见已无退路,便自裁了。”孙振答道。
“在皇城脚下兴风作浪,连续刺杀朝廷官员,杀伤数十人,并伤及国子监生徒,此,该当何罪?”李世民语气平缓,但不知为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众人也都察觉了他的情绪,但人死都死了,唯一还能剩下的一样便是戮尸,此话是绝不会从圣上口中吐出。
该判什么刑,这跟刑部有莫大关系,张亮却脚下生了根一样,像一尊雕像杵在那里。静了片刻,萧颂只得出列,“罪大恶极,该当戮尸示众,以为惩戒。”
“嗯,就如萧侍郎言,戮尸示众,众卿可有异议?”李世民问道。
众人躬身齐声道,“臣等无异议。”
“那就这么办吧。”李世民云淡风轻的将此事就撇了过去,“众卿有事上奏,无事便散了吧。”
“臣等无事。”众人再次齐声道。
李世民现在看似古井无波,其实随时可能炸开,这个时候,只要天没塌下来,其余都是无事,否则谁不小心触了线,决计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众人依次退出殿外缓缓往各自的官署走去。他们走的都很慢,主要是想知道圣上会不会招人议事。但知道内阁大臣的身影全部消失在视线里,也没见有人被召。
萧颂亲历了昨晚的那场围剿,因此也是众人想要询问的对象,他也未多停留,大步走回刑部,经过之处偶尔还能听见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听说昨夜太子硬闯甘露殿,怎的没有下文了?”
“太子今日未曾上朝……”
“别问了,现在阁老们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们还往上凑。”
萧颂心里不禁苦笑,他是从一开始便决心急流勇退的人,结果现在正是搅进了大浪里,想从浪头上退下来,非伤即残!唯一的办法便是做那弄潮人,迎着大浪去,随着浪头下来。
甘露殿中。
李世民换了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