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面上波澜壮阔,一行数十条大船扬帆,声势浩大驶向对岸,平龙寨的探子当然也早就探到了萧天熠这边的动静。
萧天熠长身玉立,站于甲板之上,一身戎装,沉稳冷峻,不怒自威,英俊的眉眼尽是肃杀之气,目光锁定滔滔江水和远处云雾之中隐约可见的平龙寨轮廓。
江面并不是很宽,江流浑浊翻涌,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船队就到了水中央,诸葛廷摇着羽扇道:“时候差不多了,他们该下水了。”
平龙寨的水匪都是在官船到达江流中央的时候开始动手,凿穿船底,导致船身进水,倾斜沉没,这次自然也会故技重施,而且已经隐隐看到不同寻常的水流涌动,还有快速游动的影子,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可这次和以往不同的是,萧天熠的船队并没有出现意想之中的摇晃或是倾斜,乃至最后沉没,全军覆没,反而一直岿然不动,而且灰黄的水流中偶尔会泛出殷红血迹,萧天熠看在眼里,唇边浮现一抹冷笑。
在渡江之前,他已经详细了解了以前船只沉没的情况,这只船队是他命诸葛廷用特殊方法专门改的,十分坚硬牢固,不仅仅如此,还在船下安装了数支尖锐的利箭,水下视线不清,水流湍急,一靠近,极其容易被利器划伤。
而且他还命弓箭手在船上等候,只要见到水中冒出人影,就齐发箭矢,让水匪有来无回。
一时,大船边江水被血色染红,诸葛廷满面肃杀,世子爷当年风云猎猎,这是重入朝堂之后的第一场战役,战神风采已经显露无遗。
世子爷到达建安之后,虽然一直按兵不动,但心中早有良策,若是水匪想要通过凿船达到沉船的目的,在世子爷这里注定不会得逞。
果然,水匪好几次试图凿船都没有成功,随着大船逐渐靠近对岸,水下水匪越来越多,有的还窜到了船上,不过等待他们的又是一场厮杀,场面惊心动魄,血色染红了江面。
一个时辰之后,将士们打退了五次试图毁船的水匪,成功登岸之后,与早已经等候在岸边的匪徒们开始血腥厮杀。
萧天熠麾下将士的骁勇善战,自然不是平日懒散闲逸的官兵可以比拟的。
尽管此时匪徒以逸待劳,但将士在世子爷的奇谋妙计之下,士气高昂,很快就将匪徒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穷寇莫追,诸葛廷见时候差不多了,鸣金收兵,因为平龙寨地形复杂,道路崎岖蜿蜒,在不熟知地形的情况下不可冒进,萧天熠命人就地休整。
萧天熠和部将们并没有休息,在帅帐之中商议军事,平龙寨的大当家叫朱猛,孔武有力,武艺高强,平龙寨有大大小小四五十个山头,分布在各个地方,不熟悉此处山路的人很容易被绕晕,根本就走不出去,更别说活捉朱猛荡平平龙寨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萧天熠屏退众将,独自一人思考破敌之策,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神色一厉,“谁?”
居然是欧阳菁慢慢地走出来,面白如雪,今日一战看得她心惊胆战,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景象,怔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天熠猛地站起来,很是意外,“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菁脸色发白,见哥哥眸光迫人,小声道:“我知道哥哥今日要渡江,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就偷偷藏在船里跟了过来…”
什么?萧天熠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次显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连连摇头,“你可真是能胡闹,这可不是你小时候玩的躲猫猫,这是战场。”
面对哥哥责备的严厉眸光,欧阳菁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掉落下来。
萧天熠见她如此,也不忍心再苛责她,问题是现在也不能送她回去,这几天她经常来军中,士兵只当是自己默许的,并没有过问阻拦,哪里知道菁儿竟然有这种顽心?
他微微叹了一声,“这不是儿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外公还有姨母交代?”
欧阳菁见哥哥并未苛责她,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和小时候一样挽住哥哥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是战场,可有英勇无敌的熠哥哥在,有什么好怕的?哥哥昨日还夸我有胆色,怎么今日就变了?你不是说女孩子要多练练胆识的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萧天熠剑眉深蹙,在他印象中,菁儿一向聪明懂事,知书达理,却能胡闹到这种程度?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战场之上,生死只在一瞬间,她又不是艺高人胆大的樱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可看到菁儿一副做错事的怯生生模样,眼眶莹润,楚楚可怜,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为今之计,也只能派精干的侍卫贴身先保护她,等速战速决剿灭了匪徒再一起回去,叮嘱道:“匪徒刁钻狡诈,我命人给你准备营帐,你就呆在里面,记住,哪里也不要去。”
“知道了,熠哥哥对我真好。”欧阳菁甜甜一笑,笑靥如花。
萧天熠无奈地摇了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啼笑皆非,“总算明白为什么姨母说你顽劣了,被你乖顺的外表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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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儿的偷偷跟来虽然意外,但也不是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萧天熠命得用的侍卫保护好欧阳小姐,就继续和东方明玉诸葛廷等人研究对敌之策中,常常是帐中灯亮至半夜。
平龙寨山形如同一条盘踞的龙,匪徒虽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