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暄能够感觉到她的愤恨,认识这么多年她只有这回才有勇气真正和自己对视,心里一直寄生的希望仿佛有一小块地方正在裂开,一点一点剥落,试图抓住她的手,却又被打开,极度的难受压抑在胸腔,叫嚣着,让他无法呼吸。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掘墓呀。”话语有几分轻松感,却让楚暄的神色近乎恐惧。
“我就是个疯子,我就是爱宁天,我要让他死不安宁。”说话的人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般地呓语着。
尽管心里明白,尽管一直知道,但由她亲口所说出来,显然更具杀伤力,楚暄笑了笑,满脸的嘲讽,他没有力气再冲她吼了,只见他突然颓废一摆手,“随便你爱谁,随便你——”突然被噎住,缓了一会儿,又漠然地补了一句,“都和我无关。”
等到醒悟过来才转身,蓦然发现床上的人早已不在,慌忙给谢诗萌她们打电话,几乎打了一轮儿,没有找到!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手机没拿,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这个城市几乎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楚暄在医院的上上下下各层楼找了个遍,未果。
门被推开时梅子期就看到了茫然抬头的表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只是颓然地坐在病床边儿的地上,看到自己就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喃喃说道,“我把她给赶走了,是我——”
原本听闻他一下午的疯狂行径她就已经决定要狠狠扇他一个耳光,让他清醒,可现在她满腹的愤怒瞬间化为心疼,轻轻走去,抱住坐在地上的人的肩,苦笑,眼睛有些湿润,“我们再把她找回来,我们再找。”
“我没办法了。”楚暄只是笑笑自言自语。
“那就放她走,你松手吧。”梅子期尽量顺着他,纵容着这个弟弟。
头微微抖动了一下,眉心一抽,似乎触到了某个痛处,他闭上了眼睛,依然沉默。
“不,我不放!”手死死抵住额头,嗓音沙哑,他长久的垂着头,语调却很固执。
渐渐的,梅子期看到有湿湿的泪滴下来,滑到了她的手上,跌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吸了吸鼻子,梅子期起身,有些狠绝的语调,“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她给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