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医院那次以后,兰珂和楚暄在一起时,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尽管楚暄是一个克制的人,但在这方面还是有些随性,兴致上来了,就很少考虑细枝末节,而兰珂在这方面又甚是羞怯,以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危险期想方设法避过楚暄的纠缠和避孕药,后来就没太在意。
然而,终究还是大意了。
孩子没有在她和楚暄的甜蜜期到来,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得措手不及,兰珂不禁苦笑了出来,和昨晚医院里那个女人几乎是同时。
她拎着那根测试棒,久久地盯着,还是不敢相信这一事实,感觉简直像在梦中,命运再次跟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轻抬右手,犹豫地按向小腹,此刻那里有一个细小的胚胎,正在逐渐萌芽,慢慢的会长成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多么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兰珂的心中蓦地淌过一阵暖流,她的孩子。
也是楚暄的,兰珂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里正孕育着的这条小生命,令她不自觉地感到陌生和彷徨,她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兰珂承认,就在前不久,她是曾想过要拥有一个楚暄的孩子,可是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偏差,此时此刻,当怀孕的可能性得到了证实,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将为人母的喜悦,满心烦乱。
又发了一会儿愣,她才苏醒似的将检测的残留物细细地收拾干净。
推开门,楚暄靠在沙发上,皱着眉,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灰,兰珂走近收拾了一下,没多久就换上了一盏透明水晶碟子,盛着各色切好的水果。
“累的话就回卧室,烟还是少吸些,对身体不好。”兰珂淡漠地劝了一句。
窝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的人,向侧挪了一下,空出一点位置,兰珂挨着他坐下。
楚暄夹烟的那只手将烟灭了,反手便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拖到身前,手臂绕过她时,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兰珂想推开他,但她有点累,像猫一样地偎到他身上,一动不动。心中一团乱麻,脑子里被那根赫赫在目的红线一扰再扰,要不要和他?心中焦灼地自问: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谈谈?”楚暄的唇似有似无地碰着她的耳垂,兰珂偏头试图避开。
“你要把那个孩子领回来,还是要把我……”兰珂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对面的人用唇堵上了。
楚暄纠缠她的舌,吞噬她的呼吸,死死地吮吸,吮到她疼痛轻呼,而后才放开她,看向那个刚才还一脸冷漠的人,此刻眼神有一点迷离,声音低沉了许多,“我该拿你怎么办?”
兰珂不止一次地想,究竟是自己太傻还是他太过高明,每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把类似于这样的话当作绵绵的情话,心中微波荡漾。
忽觉一阵晕眩袭来,几欲作呕,兰珂的手习惯性地去捂住了嘴巴,胃里翻滚着,难受异常。
楚暄看在眼里,眉宇间不觉一抽,嘴角勾起的笑意逐渐变冷,“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面对他的责问兰珂来不及解释,此时已经有些不受控,只想去痛快发泄一番,顾不上睬他,脚步匆匆地往往卫生间冲去。
楚暄闭眼,心再次凉了起来,迳直走到窗前,站定。隔着玻璃,他看着外面的阳光何其灿烂,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这半年以来他的生活似乎越来越以兰珂为中心,她笑了,他就开心,她烦恼了,他就跟着焦躁,多年前她用那种看似毫无目的的方式将他彻底俘虏,现在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兰珂精疲力尽地靠在沙发上,这才发现楚暄已经不在了,不一会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兰珂有气无力地,“喂。”
那头的楚暄没有说话,兰珂握紧手机,忍着恶心说,“楚暄,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
“你什么意思?”楚暄冷笑着问,“还在怀疑我?”
“我……”兰珂张了张嘴,但是被楚暄打断了。
“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兰珂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等你想好了我再回去。”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兰珂清楚地知道他此刻绝对是满脸的厌烦和疲倦,说不准连眼眸都是寒意,兰珂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惨白如纸,慢慢地从沙发里站起来,低低地说,“我明白了。”
不带一丝感**彩。
公平了,她一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也没给她说出怀孕的机会。
兰珂说不清自己对这个尚在萌芽中的小生命到底是欢迎还是排斥,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了这个孩子,那是不是意味着这辈子就死死地和他绑在了一起?
兰珂在门庭若市的妇产科门诊室外木然地坐了很久,她故意避开楚家出资开的那家医院和谢诗萌工作的那家,不想遇到熟人,既然楚暄要让她想清楚,那她在还没想清楚之前还是不说的好。
护士又在唱号,叫了几声,兰珂无意识地扫了眼手里的纸片,发现是在叫自己,才如梦初醒地起身,跟了进去。
医院不大,但人很多,医生完全是流水线作业,简单询问过后,罗列了一堆检查项目,递给兰珂,医生的声音有些机械,“先去做个检查再来!”
跑了很多地方,终于做完了检查,手里捏着数张化验单,兰珂又一次坐到了医生面前。
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有些发福,胖嘟嘟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过,再三核对了一下兰珂的资料,不免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