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惊魂未定,心知是白衣书生方才救了自己,来不及道谢,扶住船沿,伸手就要够那黄泉水,同时嘴里嘀咕着,“这水里有什么古怪!”恰在此,一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钳住了她的手腕。
那人离的近,冷声道:“别碰!”
花吟蹙了下眉,只觉这一声耳熟至极,略一偏头就瞧清了,只吓的三魂七魄瞬间四散逃窜。
耶律瑾蹙了下眉,袖子一收,又将她的魂魄聚拢了来,再次掷在船上,冷声道:“你再跑一次试试!”
花吟抱住脑袋趴在船上,连连告饶,“不敢了,不敢了。”
耶律瑾长身玉立,手执精铁软扇,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说:“渡口有告示,你没看就直接跳上来了?要知道这黄泉水沾染不得,若是沾上了,轻则来生是个残缺,重则心智不全,痴傻一生。”
花吟反应了下,才明过来他在跟自己解释黄泉水的古怪,遂接话道:“无妨的,反正我也不准备投胎了,掉下去就掉下去吧。”
“不投胎?那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花吟吓住了,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若真是那样,他会那么好心救我?不可能啦!”但理智又告诉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救了自己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花吟想明白这点,整个灵魂都开始颤抖了,忽的一下扑到耶律瑾的脚边,鼻子贴着他的鞋面,哭道:“主子,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我这回吧,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做人成功,做鬼都做出了新高度。您就是奴婢心目中的盖世英雄啊,奴婢仰慕你,崇敬你,对您是万万不敢有一星半点不敬的。要说在地府那会儿,那都是误会啊,奴婢可没有去看您笑话的意思,奴婢嘲笑你挖苦你那也是做给鬼差看的呀,呜呜……求您看在咱们主仆一场,生前死后两百多年交情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我错啦,呜呜……”
“错了?”
“嗯嗯嗯……呜呜……”
他轻嗤一声,“做了两百年的鬼,你倒是益发长进了啊。”
“主子谬赞。”
“还投胎么?”
花吟迟疑了,终一摇头,“不投了。”
“好,”言毕,他突然一挥袖子就将她收到了袖筒里。
斗转星移间,幻境不见,又恢复到鬼渡的码头,排队等着渡河的小鬼见到有鬼居然自黄泉中又返了回来,俱都惊诧不已,告示上不是说的明白吗?黄泉路上有去无回,怎么还有去了又回的呀?肯定是私下里跟鬼差行贿受贿了!哎呀呀,没想到人间不干净,这地府也不是个干净所在。
众鬼议论纷纷,鬼差一瞧有小鬼坏了规矩,这还了得!纷纷拿了缉鬼的铁链绳索就要捉拿他们,耶律大魔王不紧不慢,祭出法器,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就将那些鬼差打的爹妈不认。
待他清扫了障碍,四下一看,呵……又溜了。
且说花吟一路飞天遁地,没头没脑,舍命狂奔,也不知要去哪儿,总归只要是大魔头找不到的地方就好啦,她就不信了,天大地大,还没她的藏身之地。
她跑了一天一夜,终于也体会到了鬼也有累的时候,正打算再跑几十里路就休息,远远就瞧见一人披着斗篷走在漆黑的树林里,花吟思想斗争了一番,暗道:“看那身形应该是个精壮男青年,我就吸他一□□气吧,就一口就好啦,反正对他也没有多大损伤?睡一觉就补回来了,但是对我来说或许就是救命的一口气啊,不然,大魔王追来了,我跑不动咋办啊!”
花吟主意打定,心内暗自念了句“阿弥陀佛”,用术法实体化,变成美艳少女的模样,心内暗道:“少年,我出卖我的美色,换你一□□气,你也不算吃亏啦!“
这般想着,更加心安理得,上得前去,朝男子的肩头拍了下,“哎,小哥。”
男子站住步子,缓缓转过身,“你叫我?”
花吟一僵,干笑都笑不出来了,“误会,误会,”随即又飞身而去,岂料才升至半空,耳内一声清脆铃铛响,脚踝仿似被什么勾住,一个大力,她就重重的跌趴在了地上。
她抬头,就看见了耶律瑾的鞋子出现在她眼前。
耶律瑾弯下腰,蹲在她面前,手执折扇,敲了她几下。
花吟心下起疑,勾起脚偷瞧了去,什么都没有啊,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耶律瑾对于自己被忽视很是不满,勾起小指,只见花吟的左脚随即也被什么东西缚住般被迫抬了起来,与此同时的是清脆的铃声。
花吟大骇,瞪着眼问耶律瑾,“你对我做了什么?”
耶律瑾念了个诀,随即在花吟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细线,一头绑着耶律瑾的小指头,一条则拴住她的左脚踝,脚踝上几个铃铛,叮当作响。
“缚仙铃?”花吟好歹天上地下也混了两百年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耶律瑾起身,再不多看她一眼,径自转身走了。
花吟还在犹豫,见他逐渐消失在黑夜里,赶紧爬起身,手忙脚乱的就去解那缚仙铃,岂知越解那铃铛绞着自己的魂魄越紧,花吟疼的咬牙切齿,三魂七魄仿似越收越紧。
却在这时,左脚被一股力道拽住,花吟被拖行了十来米,暗骂了句,“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随即一纵身,追了上去。
到了跟前,花吟自不敢和耶律瑾并肩而行,隔了一步的距离,探着脑袋讨好道:“主子啊,您说您也太不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