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兀自清喉咙发出动静,宫人虽不够机灵,但总算有人反应了过来,跪倒在地,“陛下,贵人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耶律瑾一愣,“她搬哪去了?谁准的?”
宫人们战战兢兢,“贵人说搬回甘泉宫去了,那儿清静。因着陛下有旨在先,说是这王宫之内,只要是贵人想去的都不许奴才们拦着,所以奴才们……”
耶律瑾不待他说完,已然大步出了宫外,奴才们急急跟上,或前面执灯引路,或后头跟随伺候。奈何他步子太快,奴才们跟的一路踉跄,你追我赶,后脚踩着前脚跟,出尽洋相。
都快到了甘泉宫,耶律瑾突然改了主意,命一个老成些的太监先去打探花吟在做些什么。他自顾去了不远处的六角凉亭等消息,又命人去御膳房备膳,心内还在思量着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太监已急匆匆奔回来了,耶律瑾忙问,“她睡了没?”
“贵人没睡,甘泉宫内宫灯亮如白昼。”
“亮如白昼?”难道是在等我?耶律瑾面色稍霁,又说:“你没说是孤叫你过去的吧?”
“奴才说是太后叫奴才去瞧瞧贵人的。”
耶律瑾给了他个表扬的眼神,又问,“那她在忙什么?”
“写医书啊,奴才特意问了,贵人忙的连搭理奴才的功夫都没有,还是海公公告诉奴才的,说是贵人一回来就忙着写医书,刚用过晚膳,才歇了一口气,又继续写上了。”
耶律瑾面上关切的神色顿消,起身就要回宫,恰宫人上前询问,“陛下,晚膳备好了,是在这里用膳还是送去甘泉宫?”
耶律瑾前路被挡,气的一脚踹开他,呵斥道:“不吃了!不吃了!还吃什么吃!”
他又是一路胡走乱逛,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处院墙外,听得里头琴音袅袅,其幽怨苦闷之声倒与自己此时心境相和,遂站住了步子,问,“谁住在里头?”
太监回话,“禀陛下,这里是沁雪宫,曾是先贵妃居所,如今住着的贵人是先时陛下带回宫里来的啊,只因陛下曾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因此奴才们也不晓得里头住着谁。”
耶律瑾想了想,才恍然回想起,他将素锦带回来了后,只想着护她下半生衣食无忧,却不知不觉间将她完全忘到了脑后,想起曾经种种,又兼心中烦恼,少不得有些许感触,遂命宫人敲开宫门,提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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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花吟熬夜写了半宿的书,心中暗叹,没了耶律瑾打扰,工作效率就是快,起了来后,心中甚是得意,又暗自盘算,既然耶律瑾只说不准自己去宫外行医,并没说不许自己出入太医院,如若自己每日去太医院继续写书的工作,有了同行的帮忙,或许效率会更快,正思量着,大海就将昨儿夜陛下歇在沁雪宫的事告诉了她。
宫内藏不住秘密,尤其是帝王的行踪。
花吟愣了会神,白了他一眼,“不告诉我这些,你会死吗?”面上无甚受到影响的样子。
倒是早饭的时候,花吟嫌弃的将米粥往桌上一搁,说:“不是说好了,今早吃蜜枣粥的么?怎么一点都不甜?”
大海疑惑,自己另用碗勺盛了一口尝了,道:“甜的奴才的牙都快掉了,花大夫你不会昨儿熬夜伤了味觉吃不出味道了吧?”
花吟面上讪讪,勺子在碗底一挖,挖出几颗饱#满的硕大蜜枣,她咬了一口,说:“嗯,确实很甜。”可到了嘴里,甜过后,竟泛起了苦。
用过早膳,按惯例,花吟得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花吟心知,耶律瑾昨儿宿在沁雪宫的事她都知道了,太后她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太后素来不喜素锦,这下子,恐怕有得一通抱怨,指不定会怪上自己抓不住陛下的心。
花吟思来想去,之前不曾因着和耶律瑾闹矛盾烦恼上,此时却因为如何应付太后难为上了。
可是任她再是苦恼,该去请安的时候,还是拖不得。
果不其然,她一去,请安问候的话还未说上,太后就急急喊她到边上坐,张嘴就是,“昨儿你和陛下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你搬去了甘泉宫,他却歇在那狐狸精的住处……”
“太后……”兰珠嬷嬷适时提醒,一面又挥退了伺候的宫人。
太后心内不痛快的很,说:“长的再是倾国倾城又如何,到底是不干净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若是觉着欠了她的恩情,仔细养着就是了,总不能还###宠###幸于她,万一叫她怀了龙种,你说这孙儿我是认呢还是不认呢?”
花吟捶着她老人家的肩,慢慢的劝道:“太后您养大的儿子,您还不了解吗?他的事又岂是我们能干涉得了的,所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干娘不说,陛下的心腹自是不会多嘴一句,素锦的身份就没人知晓,到时候给她重新换个身份,若是陛下真是欢喜,也就……”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她自小到大的教养里就没有一个女人独占一个男人的说法,但要她真的大度到为自己的男人铺路搭桥,也委实难为了她。可耶律瑾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那可是个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就绝对会一意孤行,一条道走到黑的主。能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