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曼珠刚落座,坐在她下手的王佳霜霜似笑非笑的的问道:“图娅格格,你来的路上可有看见什么特别的景色?”让图娅坐首位,她可不服气,固然多罗格格的品级高,但是君臣有别,好歹她们也是皇上的女人。
曼珠拂了拂袖口,面不改色的说道:“哦,特别的景色,图娅接到娴妃娘娘的邀请,唯恐迟了劳娘娘久等,一路上紧赶慢赶,倒是未曾注意,敬贵人若是瞧见了有意思的景色,也同大家讲讲。”
见众人都望向了自己,王佳霜霜连连摆手道:“我没有看到什么有意思的,还以为图娅格格会留意到,毕竟格格比我们在宫里多住几年,总是更了解一些情况。”就如皇上,她们知道的都是来自于打探,而图娅可是认识皇上六年了,她就不信其他人不在意。
那些目光又集中到了曼珠身上,不过却不曾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曼珠笑了笑说道:“图娅进宫实是为了伺候皇太后,日日不离,哪有那个闲心关注其他?”
没有闲心,是吗?钮钴禄景娴轻笑了一声,点头道:“图娅果然孝顺,也不枉太后娘娘疼你一场。”
“孝顺二字不敢当,不过是本分而已。”她和姑姑虽为姑侄,但是按着满人的规矩两人却是主仆,仆人是没有资格孝顺主人的,有资格孝顺姑姑的只有顺治的子女及其配偶,比如堂上这七位都是属于此列。曼珠顿了顿,收敛笑容说道:“图娅进门前,见地上跪了一个人,观其背影似乎是其其格,不知她犯了何罪,若是事情不大,图娅厚颜向娘娘讨个情面,还请饶了她一次。”
曼珠和其其格早已水火不容,一开始是其其格主动出击,后来被挑衅了数次,尤其还牵扯到她身边的侍女,曼珠便也反击了几次,两人也就维系着表面上的和谐,事实上关系相当恶劣。可是别人不知道,至少不是人人都知道,所以该说的话,该做的戏曼珠是一样不落下,省的日后留人话柄,摊上冷血无情的恶名。
“确实是其其格,她打碎了本宫心爱的花瓶,事后还敢顶嘴,所以罚她到外面清醒清醒。本宫很想给你这个面子,不过,开了此次先例,将来就不好管教其他人了,总不能谁犯了错,请人来说两句话,本宫便都不处置了,那样宫里还有何规矩可谈。”其其格敢算计她,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她可不是什么慈善人,也不屑于装宽容。她就是要用强硬手段,让她们都明白,她不是皇后却胜似皇后,看谁还敢在她面前放肆。
钮钴禄景娴是想管教后/宫妃嫔宫人?曼珠很想提醒她,这是皇后的职责,不过嘛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何况她也不是真心替其其格求情,走个过场罢了,于是欠身道:“是图娅欠虑了。”
“无妨。”钮钴禄景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几人,又复半垂眼帘,语调轻松地说道:“本宫行事自有规矩,你们不懂没关系,只要看着就成了,本宫最恨有人唱反调,妹妹们都是聪明人,相信你们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又看向曼珠道:“图娅不介意本宫唤你一声妹妹吧?”
“图娅不敢。”不敢介意还是不敢接受妹妹这个称呼,就让大家自己琢磨去吧曼珠说完这句话后便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眼眸微垂,正对着自己的膝盖。
钮钴禄景娴这番话除了警告之外,也宣示了其赤/裸裸的野心,她半隐半露的告诉众人,她是后/宫的主人,而皇后显然没被放在其眼中。
堂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随侍的宫女一个个低着脑袋,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右手第一位的荣贵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下方的惠贵人眉头紧皱,眼中不屑一闪而过,而坐在第三位的端贵人一脸懵懂,戳着手指头。
再将视线调转回左边,敬贵人面带不忿,都是做小的,何必这么嚣张,有种到皇后面前说去,在她们面前放话算什么本事,安贵人略带无措的望向她下方的那拉贵人,而对方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安抚了她紧张的心神。
“哈哈……”钮钴禄景娴忽然放声笑了起来,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众位妹妹难不成是被本宫吓到了,莫怕莫怕,本宫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人。其实本宫今天请大家过来是为了给众位妹妹一份见面礼,想着遣人送到妹妹们宫里显得诚意不够,所以就劳累妹妹们亲自过来一趟。”话毕,几个宫女捧了锦盒鱼贯而出。
“桂嬷嬷……”钮钴禄景娴转头望向身侧的中年妇人。
桂嬷嬷收到主子的示意,带人将盒子分与在场的各位。
曼珠手上拿着的是一只蓝色锦盒,华贵的锦缎散发出幽蓝的光芒,不由腹诽,宫里的一干大小主子最爱使这套把戏,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丑话说完了,就给点补偿,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明的这个训狗的办法。
原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不想人只有七个,盒子却有八只,钮钴禄景娴想了想说道:“本来还给其其格准备了一份,不过想来她也不稀罕,那就给图娅妹妹吧你和其其格是一家人,也算是从左手到了右手,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曼珠绝对不会相信这第八个盒子是准备给其其格的,感受到其他人或是嫉妒,或是怀疑的目光,在心里把钮钴禄景娴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她存心不让自己好过。
娴妃出手的东西会差吗?当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