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立刻机警起来:“谁?你给谁服丧?”
气氛凝住,阿娇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一丝恐慌毫无预兆地蔓延在胸腔。
殇北缘没有隐瞒,叹气道:“是漾雪。”
漾雪,薛阳,不过是个颠倒。
其实太容易猜出来,阿娇显然想到了,眼泪一下汹涌而出,大声质问:“你骗我!你骗我!殇北缘你个大骗子!你,你!你……”
殇北缘心口堵塞,不知道说什么,阿娇悲痛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何你说的那么淡然?为何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服丧?你以为你穿身黑衣服就是服丧了?殇北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血无情!”
本以为阿娇会向她大打出手,但意外的是并没有,她哭着退后,步履蹒跚,最后竟跑开了。
殇北缘目无波澜看着她消失,其实对于阿娇这个人,她了解不多,在她还是岳留佛的时候,只觉得阿娇单纯可爱,毫无心机,但记忆恢复之后便不那么认为了。
在人界,阿娇那次被抓,显然是她有意为之,又联合她的亲哥哥魇冰导演了一场好戏。至于目的,殇北缘暂时还不清楚,可是气恼的是,原来那时就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了。这个阿娇,自己绝对不能小看,她选择跟在漾雪身边,却不知道漾雪的真实身份?
那么她刚才的哭,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其中,又有多少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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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魔帝暗夜祭痕灵魂归位,重整魔界已经让仙界各大门派坐立不安时,作为仙界的中流砥柱释尘上仙,突然向六界颁布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岳留佛从今往后,不再是听颜之人,也不再是释尘上仙弟子。
简言之,就是释尘上仙将岳留佛赶出听颜,从此被听颜除名了。
传说释尘上仙曾经将这个小徒弟宠的没边儿了,这怎么毫无征兆地就驱逐了呢?众人无不傻眼。
好事之人猜测:岳留佛是殇北缘的转世已经坐实,这殇北缘是谁啊?那可是倒追释尘上仙八百多年女战神,名号响当当。既然她回来了,旧情总得复燃,但不能以弟子的身份和师父相好,有违人伦仙规,总是得换个身份。
驱逐,这严酷的惩罚,说的让人不禁为殇北缘捏一把汗,可转念一想,实则是晋升为释尘夫人的天梯啊!再加上前阵子容非渊和西海圣女的事情告吹,就更加惹人猜疑。
看来释尘上仙万年尘封不动的冰雪之心终于开始回春瓦解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容非渊,此刻正在仙界一处人迹罕至的山顶,孤身对着一瓶淡绿色的药水发呆。
山顶的风将他雪白长袍吹起,墨发飞舞,如仙似神,仿佛画卷一般。
这瓶看似普通的药水,却是解开他心中疑云的钥匙,原本这正是他的计划之一,用洙凌性命忧关的东西和西海千婆换来的,这世间唯一的一瓶斥情水的解药。
他轻轻拿起,又放下,反复了几次,从来不曾这般犹豫不决。
容非渊知道殇北缘恢复了记忆,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恢复记忆,这样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产生的情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有些胆怯,有生以来头一次因情而畏缩。
殇北缘恢复记忆后,对他的种种漠不关心,容非渊心知肚明,她甚至提都不提他的名字,是什么,会让她刻意回避?是什么,让她恨自己?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容非渊终于下定决心,他筹划了那么久,这一步虽然险要,却至关重要。
这解药,必须喝下。
淡绿色的液体流入口腔,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涩蔓延开来,有什么轰然在脑中炸开,斥情水吞噬的所有情感,热切的,隐晦的,淡漠的,暗恋的,全都喷涌而出……只为那一个女子。
瓶子啪地掉在地上,摔恶四分五裂。
容非渊扶着石壁大口喘气,额头处冒出轻汗,因为太过痛苦,甚至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是解药,却好比毒药。
浅琥珀色的眼里充斥着太多复杂,伤感,甚至眷恋,原来……自己是那么爱她。即便他当初自愿喝下斥情水,依然是为了她。
她骗他要和白漾雪成亲,骗他她已经怀了白漾雪的孩子,骗他她用弑神枪杀光了他的族人,骗他她接近他都是为了利用,骗他从来不曾爱过自己,骗他她只会救白漾雪和凉星……
可是他依然相信她。
当帝珈拿着她的命逼自己说绝情的话,逼自己亲自喝斥情水,为了救她,他说了,偏不巧被刚清醒的她听的一字不漏,她居然就那么轻易相信了,当即便发了毒誓,誓要和自己不两立。
而他,只有苦笑。
而那梦魇般的毒誓,随着斥情水化去,又突然解开,三千年过去了,竟还是鲜活地折磨着他。那晚苍白的月光,冰冷的大殿,满地的尸体,她扭曲着面容,厉声惨叫,仇恨的目光,还有那喜脉……
她口口声声叫自己相公哥哥叫了八百年,到头来竟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可是那场事故,到底是天意,还是他们之间本该缘尽呢?
事情已沧海桑田,镇定下来的容非渊开始仔细回想事情的经过,发现疑点太多,当年那喜脉,现在看来也实在太过异常。可是当时头脑一片空白,竟什么也没发觉。
缘缘当时隐瞒了什么呢?看来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了。
容非渊打定注意,向西飞去。
现在他要去接一个人,准确的说是接一头兽,缘腓还在帝珈手里,是自己当初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