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尤晓莺指尖在方远微带地汗意的胸口上画圈。她用状似不经意地口吻提起了青山马上要地改市的事情。
这个消息尤晓莺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在火车上道听途说知道的,为了增加消息的可信度,她借口这个消息是从张桥他与省里领导应酬时,上面漏出的口风。
“反正张桥张大哥说了,地改市在最晚明年就落实了。”尤晓莺煞有介事地戳戳方远胸前富有弹性的结实肌肉,“方远,这政令一下达,整个地区肯定大变革。方远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热潮还没兴起前,把公司的业务发展到地区去?咱们先圈几块土地,以后坐地起价!”
方远环住尤晓莺在自己胸前作怪的手指,略微思索,支出尤晓莺计划中的漏洞。“圈地也不是不可行,但我们公司在地区也没有人脉关系。这便宜没你想的那样好捡!既然这个风声透出来了,城市规划也得跟上,真正的好地段轻易不会出手。再说,我们现在流动资金有限,要真的一口气全压在土地买卖上,万一有什么变故,地价短时间内起不来或是地改市再延后几年,公司最基本的周转资金都困难。”
尤晓莺是知晓现在进军地区圈地是百分之百能回本的,更能让他们的资产在一两年内翻几番。可她的笃定全依仗于这是自己真实经历过,这些秘密她不可能说出来拿作说服方远的理由,尤晓莺有些泄气。
方远的心态,尤晓莺能把明几分脉。他凡事唯稳,行事前至少要有七八分把握。在方远眼里,拿着公司里的备用资金去圈一块说不清楚几年后会升值的土地,本身就是一件极不靠谱的投机行为。而他骨子里隐藏的那份固执,不是轻易能扭转过来的。
方远求稳也是好事,她在笃信圈地的一本万利,也明白在实施的过程中,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等待他们就会是公司的资金链断掉,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眼见着花花绿绿的钞票飞走,尤晓莺想想还实在是不甘心。他们的步子完全可以迈得下一点,她不贪心少买几块地也行。
黑暗中房间里的壁灯啪地一声亮了,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开关,尤晓莺眼神笔直地盯住方远那如海深邃的墨眸中。
“那我们就这样放弃啦?”
方远道:“我在地区办事的时候也听到了些风声,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但在大方向错了,不能从圈地入手。晓莺,你还记得我从前在建委上班时的老领导王主任吗?”
尤晓莺点头,她对这王主任还有点印象,三哥的婚礼他也来参加过。前几个月她还听尤父提过,这位王叔叔已经调去地区工作了。
“上个月我不是为了注册公司往地区跑了几回嘛。那天我去地区建委盖章时,刚巧遇到王主任了,同他吃了次便饭,聊了一会儿。王主任如今管着城市规划处,不过他最近遇到点难处了。现在地区为了遏制主城区进城农民到处摆摊设点的现状,准备在清江大桥西岸规划一个大型农贸批发市场,你也知道西岸离主城区有多偏。尽管地区决定公开招商,几个月下来就没开发商肯接下工程。”
一座市一级大型批发市场,听着就让人流口水,工程接下来油水绝对足足的,有什么好为难的?
见尤晓莺脸上疑惑的神情,方远耐心地解释道:“据说地方财政吃紧,地区除了那块地皮,不会在这个批发市场上投入一分钱。而且在市场建成后,这座批发市场的所用权归西岸政府所有,当地统一收取市场管理费。开发商只享有市场内所用摊位三十年的使用权,所有的建筑投入由开放商自负盈亏。换而言之,开发商出钱把偌大市场建好了,产权不是他的,还是国家的。市场里面所用的摊位门市只能用作出租,不能售卖。同时,市场将成立治安管理处,安置一批退伍军人做市场协管员,他们每月工资政府不负责,由开发方支付。这批发市场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地区开出的条件又这么苛刻,王主任他一直发愁没人肯接手这个工程!”
不得不说,在这回在修建批发市场这个规划上,青山地区的大头头们手中的小算盘打得贼精细。
如今主城区西移计划还在酝酿当中,政府仅凭清江大桥西岸长满野草的荒地,空手套白狼,换回来一个大型批发市场的所用权,完全让开发商为政府做白工。不仅治理好了主城区市容市貌脏乱差的顽疾,还能解决一部分退伍军人的工作安置以及增加财政收入。可谓一箭三雕!
可开发商又不是傻子,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工程,辛辛苦苦、自掏腰包建设好就只能得到批发市场内摊位三十年的使用权,三十年期限一过什么都归国家所用的了。确实不容易找那种人傻钱多的开发商接手!
尤晓莺很快又回过味来,方远他绝不是那种在大半夜有闲心思同自己讲老领导的窘事的人。他对这座批发市场的情况了解地如此详细,不可能没有半点想法。
“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想把这个工程接下来?”她的双眼不禁眯成一条缝,腮帮上的肌肉紧紧的。
方远神情平静无波,没有半分诧异,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理由呢?”尤晓莺没有急着反对,她想听听方远的说法,接下批发市场这个工程方远绝不是一时兴起,绝对有他自己的见解。
“我研究过整个地区的城市地貌。”方远一面说着,一面摊开自己的手掌心比划着。“这里是清江。”
他在掌心靠